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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誰人知是故人來

,蓋住了那靈動狡黠的水眸,其後只徑自低著頭,死死地瞪著自個兒那月白繡蓮花的軟緞鞋,再不肯抬起。

乾脆,就編個身份,糊弄過去再說,反正她與庶姐不過相差一歲,身形倒也沒矮多少……

什麼阮思嬌,這是誰?蘇慕淵細細地在腦海裡搜尋著這個名字,好半響後,他的眼神裡卻露出了一絲嘲諷的光芒,是了……這阮思嬌不就是阿芷那個上不了檯面的庶姐?

呵,有點意思。

蘇慕淵見她這副樣子,簡直要被氣笑了,這小丫頭竟然連自個兒的名字都不敢說了,本還想再逗著她說兩句話,又怕再嚇著她,想了想,還是作罷:“嗯,下次走

路看著點兒,別這樣莽莽撞撞的。”

阮蘭芷聞言,哪裡還有不應的?自是點頭如搗蒜,只求這尊大佛趕緊兒地離開。

“大爺說的是,小女子自當記得。”阮蘭芷福了福身子,有些敷衍地說道。

蘇慕淵又別具深意地看了她一眼,這才雙手負在身後,踱著步走了。

阮蘭芷見他走得遠了,這才撫著胸口長長地出了口氣,真是嚇得人魂飛魄散。

只是……

身居高位的蘇慕淵怎地會來阮府?

憶及昨日裡,李姨娘與阮思嬌兩個,別具目的地跑到她跟前來說的那番話,以及她瞧著先前蘇慕淵走出來的方向,不正是老祖宗的上院嗎?這般想著,阮蘭芷心下了然,他只怕是替趙大姑娘來的。

思及此,阮蘭芷越發地重視起這個事情來,為了趙大姑娘的親事,竟然能夠勞動威遠侯來小小的阮府打探一番,看來她的確是個不一般的人物。

只不過……既然這趙大姑娘如此金貴,怎地還會給她那個不成器的爹爹做續絃?阮蘭芷迷惑了。

卻說阮蘭芷的父親阮仁青也是個奇人,這阮家曾經的的確確可以稱得上是書香門第,其祖上還出過幾任宰相與大學士。然而百年顯貴終有衰敗的時候,到了阮仁青這一代,只考了個舉人,其後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官,也就算了。

這阮仁青生的也是唇紅齒白、面若桃花,是個傅粉何郎,看殺衛玠的人物。年輕時因著這副好皮相,又是個來者不拒的風流性子,招惹了不少的情債。

在娶阮蘭芷的生母荊麗娘之前,阮仁青就已經抬了四個姨娘不說,養在別院的外室還有一個,可那沒有名分的,或是有一段情的,就不知凡幾了。至於他在女支館裡相好的粉頭,那就更是數不勝數了。

阮仁青將正妻剛娶進來的時候,見荊氏生的溫婉昳麗、姿容秀美,自然是丟不開手的。在新婚期間,兩人也是蜜裡調油、和和美美的過了一段日子。

可自從荊氏懷了阮蘭芷,不能行房之後,這阮仁青曠不得幾日,就拋開了正妻,又到姨娘房裡去了。

這其中有一個李豔梅的姨娘,不得不說,很是有幾分本事。阮仁青起先同一個叫“媚仙兒”的女支情投意合,後來被阮仁青贖了身養在別院裡,他兩個在外頭已經生了個女兒,也就是如今的庶長女阮思嬌。

豈料這事兒被老太太知道了,畢竟阮家的血脈不能流落在外,就讓阮仁青將母女兩個接進來。

那媚仙兒也是個灑脫自在的,本就不願意受那高門大戶的束縛,且阮府的老太太又是出了名的不好相處。阮仁青無法,只得同他近來的新歡的名妓李豔梅商量,給她贖了身,冒名頂替地帶了女兒一同回府。

其後這五個先荊麗娘進門的姨娘,也沒有將這相貌清麗、性子軟和的溫婉主母放在眼裡,也就當著老太太的面兒還做做樣子,等阮仁青去她們房裡,揹著荊麗娘,什麼樣擠兌的話都說的出口。

再者,這荊麗娘是正兒八經秀才家的女兒,自幼也是飽讀詩書,循規蹈矩的,哪裡能鬥得過這五個姨娘一起在背後中傷她?再加上阮仁青本就因著她在房事上不懂情趣,跟個木頭樁子似得,而頗有微詞。自此,就越發地不愛去她房裡了。起先老太太見兒子鬧得太不像話,還時不時地敲打一下,可漸漸地,也就聽之任之了。

大著肚子的荊麗娘心裡鬱結難結,這正經嫡出的孩子還沒出生呢,她夫君竟然就領回來個週歲大的庶長女……在阮府過的越加艱難的荊氏,經不住壓力而早產了。盼著長孫的老太太,見媳婦兒生的是個女兒,最終只是冷冷地旁觀著,也沒有幫她一把的意思。

牆倒眾人推,破鼓萬人錘,姨娘們的明槍暗箭,丈夫的風流成性,婆婆的冷眼相待,荊麗娘在生了阮蘭芷之後沒多久,就與世長辭了。

不得不說,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