嗩吶聲從汪府傳出來,那熱鬧的迎親隊伍浩浩蕩蕩地朝著靳府而去。騎著馬兒的新郎倌戴著大紅花,穿著大紅袍,整個人喜氣洋洋。那俊美的身姿落入無數女子的眼裡,又有無數芳心碎成一瓣一瓣的,想粘都粘不起來。
“恭喜恭喜。”
“多謝。”
在眾人的祝福中,迎親隊伍趕到靳府。
汪雲哲從馬背上躍下來,喜氣洋洋地走向靳府。
不管這門親事是不是自願的,在這個重要的時刻,他也不想讓兩家人沒有面子。再者,他其實並不討厭靳書月。只是靳書月對他有些誤會,所以才會這樣排斥他。他想著,既然不討厭靳書月,娶回來也無所謂。
“見過岳父,岳母。”汪雲哲向靳府老爺和夫人行禮。
“賢婿免禮。”靳大人越看越覺得汪雲哲不錯。這是他精挑細選的女婿,跟京城裡那些只知道吃喝玩樂的紈絝不一樣。再加上他有個好出身,女兒嫁過去就是做少夫人,而汪府的長輩也極其喜歡她,她不用面對婆媳問題。
“時辰已到,賢婿快去接書月吧!”靳夫人柔聲說道。
“是。”
靳書月被婢女送出門。她蓋著蓋頭,看不見外面,只能看見自己的繡花鞋。
握著紅綢的手一直在發抖,雙腳就像是有千斤重似的,那顆心更是不受控制,總是那樣胡亂地撞擊著。
“郡主他們來了嗎?”靳書月低聲問道。
“小姐,郡主他們肯定在姑爺府上等著吃酒,哪裡會來咱們這裡啊?”婢女說道:“小姐是不是緊張?別擔心。姑爺已經到了。瞧他笑眯眯的樣子,顯然是極高興的。姑爺人中龍鳳,與小姐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呢!”
靳書月嘴角撇了撇,心裡不以為然。在這個重要的時刻,他就算再不滿意,也不可能哭著臉來迎親吧?他又不像她有個蓋頭遮著,什麼情緒都被藏得死死的。他要面對那麼多人,要是板著死人臉迎親,只怕早被靳家的男丁們打出去了。
不過,雖然知道他也是為了自己著想,靳書月還是充滿了感激。畢竟這門親事非他們所想,他願意給她留幾分情面,她已經感激不盡了。
“嗯。”靳書月難得沒有說‘不吉利’的話反駁婢女。
“小心腳下。”汪雲哲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靳書月這才知道紅綢那端的人已經換了。
聽著這聲音,平時還不覺得,今日在看不見他的情況下聽著倒覺得有些好聽。
“多謝。”靳書月輕聲說道。
“你我即將成為夫妻,夫妻本是一體,以後不用這樣客氣。”汪雲哲說道。
靳書月嘴裡癢癢的,真想唾罵他一句。
不要臉。
誰和他一體了?
“女兒拜別爹爹,孃親。”靳書月跪在靳大人和靳夫人的面前磕頭。
“快起來。別弄髒了喜服。”靳大人抹了抹眼淚,哽咽道:“以後是汪家媳婦,要聽婆母的話,與女婿相敬如賓,不可以再像平時那樣任性。”
“是。”原本因為這門親事與靳大人有些鬧彆扭的靳書月聽了這些話,心裡一陣陣難受。
爹爹哭了?
向來剛烈的爹爹居然為她哭了。
他也是捨不得她的吧?
可是,女大不中留。她已經到了成親的年紀,要是還賴在家裡不出嫁,別人不僅會說她的閒話,還會說靳府的是非。爹爹和孃親就算再不情願,再多的捨不得,也得把她送出門。而她一直不理解他們,總覺得他們嫌棄自己了。
這一次,靳書月又重重地磕了頭。相比剛才,這次磕得更加感傷。
汪雲哲有些動容。
他是男子,從來沒有離家一說,所以沒有這麼深的感觸。可是看著身邊的妻子離開自己的爹孃,馬上就要進入陌生的地方生活,他突然也有點感同身受。
“岳父,岳母,你們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書月的。”
“賢婿,我們相信你。”
靳書月在汪雲哲的引領下上了轎子。她不能取蓋頭,看不見家人的神情。不過,可以想象是極其難過的。
她突然後悔這些日子與家裡人鬧彆扭,讓爹孃為她神傷。她太不孝了。仗著爹孃對她的寵愛,就這樣欲予欲求。
嗩吶吹吹打打,把新娘子迎進了汪府。相比剛才,汪雲哲臉上的笑容又真誠了幾分。
見到了靳書月脆弱的一面,汪雲哲對她的憐惜更濃了。他想著既然已經迎娶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