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噠…咔噠…
裝潢華貴的廳堂中,花白月代頭髮型的長島城主遠藤滉,正顫顫巍巍地端著碗筷吃飯。
由於手抖,筷子總和碗的邊緣碰撞,顯現出他內心的惶恐。
此時,“天蝗”之子蝗十刃坐於主位,也趴在桌案上吃飯,或者說…進食。
大塊大塊的鮮肉,正被它的口器吞食。
粘稠的涎液混雜血水,順著嘴角往下淌,腥氣撲鼻!
即便城主遠藤滉坐在位置較遠的席位,也被那氣味燻得喉嚨聳動,強忍著沒有當場嘔吐出來。
蝗十刃吃飽喝足後,躺靠在專為它量身打造的寬大坐榻上,幽幽問道:
“遠藤滉!聽說你最近跟一群黃毛人類走得很近啊,沒什麼想跟我彙報的麼?”
咣噹!
城主遠藤滉聞言,慌張地一扔碗筷,跌跌撞撞地離席跪拜。
“我是被逼無奈的啊!十刃殿下,那些梅里烏人仗著有幕相大人的准許,完全不把我放在眼裡。
求您為我做主啊!”
遠藤滉痛哭流涕,連連叩首。
其潛臺詞很清楚,人家梅里烏合眾國的人在喆爿國的行動,有幕相首肯,他只是聽令配合。
要追究責任,也追不到他身上來。
“幕相?”
卻見蝗十刃呲著嘴巴問:“喆爿國是幕相的,還是天蝗的?”
“當然是天蝗陛下的!”
遠藤滉毫不猶豫地回答,同時深深一拜。
可要換成幕相的人來問,他則會無縫切換為另一個答案。
圖騰神“天蝗”強歸強,但很多時候並不離開巢穴,平常由幾個子嗣代為巡視各地。
喆爿國的實際權力,主要握在幕相手中。
誰的人來了,遠藤滉就聽誰的,主打一個立場靈活。
其回答得斬釘截鐵,蝗十刃滿意頷首:“知道就好!”
頓了頓,它一邊用前肢的毛刺剔著口器裡的殘餘肉渣,一邊問道:
“除了派人去劫尻芮氬的貨船,那群黃毛還讓你幹了什麼?”
“還有…”
遠藤滉對此知無不言,乾脆利索地就把梅里烏合眾國的人賣了。
如果事後被質問起來,他再痛哭流涕一遍即可。
人家可是“天蝗”之子,地位尊崇,他哪兒敢不配合?
別問,問就是被逼無奈、身不由己。
聽遠藤滉一五一十地把來龍去脈講清楚,蝗十刃裝模作樣地點了點頭。
“很好,黃毛們的一切行動,你都要像這樣清清楚楚記錄下來,隨時做好向我彙報的準備。”
“是!願為十刃殿下竭盡全力!”
遠藤滉五體投地,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樣。
這蝗十刃貌似兇殘跋扈,實際上好應付得很。
只要遠藤滉招待得夠好、態度夠謙卑,就能順利糊弄過去。
倘若是“天蝗”之子中的蝗四郎來了,他才要真的如履薄冰…
屋外陰影內,汪明孢子體一直在側耳偷聽。
“梅里烏合眾國…還真他瑪是人類燈塔,哪兒都想照一照?”
按這城主的說法,梅里烏人是半個多月前來的。
取得了喆爿幕相的許可,在長島城購買了許多產業,出手那叫一個闊綽。
人家當然不會白掏錢投資,作為代價,城主遠藤滉需要無條件配合其指揮。
一方面是召集工人,為梅里烏合眾國在南邊安迪印國的煙料產業提供勞動力。
另一方面,便是在廣崎城主龜田佐嗣斷開與尻芮氬國的貿易之後,派船偽裝賊寇去襲擊尻芮氬貨船。
汪明估摸著,梅里烏人是覺得,搶贏了貨歸他們,搶輸了鍋歸賊寇。
還能推到龜田佐嗣頭上,畢竟其與“迪克兄弟”商會的衝突已經鬧得人盡皆知。
一般人很難料到,襲擊是來自始終跟“迪克兄弟”商會正常貿易的長島城。
哪曾想,城主遠藤滉派出的精銳隊伍劫貨船失敗,還引出了潮宗大王號戰艦。
讓尻芮氬國順勢刷了一波存在感,捎帶著打破了潮宗大王號不具備實戰能力的傳言…
從始至終,汪明沒從城主遠藤滉對蝗十刃的描述裡,聽到關於“菌主”的事情。
似乎梅里烏人的目標,除了挖工人到安迪印國支撐煙料生意,就是借喆爿人的手在海上搶一些貨。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