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鬼啊——”
少年被嚇得一個倒仰跌坐在地上,直接連滾帶爬地朝外跑去,卻被呂不韋一腳踹倒在地。
“混賬!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少年癱倒在地,連戰鬥站不起來,更是涕淚橫流,驚恐地指著嬴政:“詐屍……他……他方才睜眼看我……”
呂不韋皺了下眉,失望地乜了他一眼,三兩步就走到榻前,卻見榻上的“屍體”依然雙目緊閉,與他先前試探呼吸時一般無二,更是對那少年鄙夷之極。
“子不語怪力亂神,平日讓你讀書,都讀到狗肚子去了麼?”
“自己膽小如鼠,連拿個東西都心虛至此,豈堪大用?”
“下去吧!”
說罷,便有一人如幽靈般無聲無息地從房中一角冒出來,正要將地上那已經嚇得半死的少年拖下去。
少年卻一骨碌翻身而起,跪在地上連連叩首,泣不成聲地說道:“十七知道錯了,還請老爺再給十七一次機會……”
呂不韋面無表情地轉過身,看看“嬴政”的屍體,更是心生厭惡。
“拖下去,今日之事,不得再傳他人之耳。”
少年面露驚駭絕望之色,可不等他再開口,那幽靈已經果斷出手,一掌劈在他後頸處,他哼都沒哼一聲,便昏死過去,讓那人猶如拖死狗般拽著後衣領拖了出去。
無論是他,還是那“幽靈”,都很清楚呂不韋的意思。
這世上,除了死人,還能有誰可以絕對保密?
關係到秦國太子的兒子生死,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抱著僥倖心理留下一個知情人在外。
既然這少年已不堪用,自然不可能再留下他。
趙姬嘆息了一聲,慵懶疲憊,她最不願費心思在這些算計上,左右只需聽呂不韋的安排便可,無需她費心。
“明日便要啟程,不知我的政兒,還來不來得及痊癒。”
哪怕親生子的“屍體”就在眼前,她更在意的,還是一個可以讓她成為秦國太子夫人的活“兒子”。
縱使嬴政早已對她失望,可聽到這話時,仍是忍不住心寒齒冷。
從一開始呂不韋盯上嬴異人,以“奇貨可居”為目標時,就已經註定,無論趙姬還是她的兒子,都不過是呂不韋手中的棋子。
可同樣是工具人,嬴政想要掙脫翻身,趙姬卻樂在其中。
對她而言,只要能保住她的地位,讓她過上富貴安逸的生活,是不是親生子,根本不重要。
聽話,孝順,才是工具人應有的品德。
“放心,”呂不韋顯然很瞭解趙姬的品性,知道她並不在乎誰會成為新的“嬴政”,只是有些擔心那塊失蹤的玉佩,“你的政兒少不了,只是那玉佩為何不見,你就不曾聽他說過麼?”
“的確不曾聽他提起過。”
趙姬皺皺眉,努力回憶了一下,“當初公子離開之時,將隨身玉佩交給他,他才不過兩歲,一直貼身戴著,我也不會跟個娃兒要這東西……不對!”
她忽然想起一事,面色有些古怪地望向呂不韋:“這兩年莊子裡的孩子多了不少,起初還聽他說有人故意欺負他,罵他是沒爹的野種,還搶他的東西。我怕他惹事,便拘著他不讓他出門,是不是那時……就被人搶了去?”
他們母子作為“棄婦”寄人籬下,又是隱姓埋名躲避趙國追殺,自然不敢與人爭鬥,免得招惹事端。
可那些和嬴政年紀差不多的孩子當中,便有一個是呂十七。
趙姬知道呂不韋是名滿天下的富商,素來有樂善好施之名,除了堪比孟嘗君的三千門客之外,收養了不少孤兒為義子,加上他內宅那些來來去去的姬妾生下的孩子,有不少都養在莊子上。
起初她還以為那是呂老爺錢多得沒地花,左右這年頭買個奴僕也費不得幾個錢,居然還收為義子?
他又不是昔日的周文王。
如今她方才明白,早在十餘年前就想出“奇貨可居”之計的呂不韋,心中謀算之大,遠不止一個商人那麼簡單。
奴僕只能聽命行事,義子卻會感恩戴德,以命相報。
而那些養在莊子裡,和嬴政一起長大的少年,或許早就是他安排好的棋子。
呂不韋聞言皺了皺眉,為了趙姬母子的安全,他早些年的確不敢親自過來探望,安排的下人也不知他們的身份,那時只想著這些人和嬴政一起長大,以後會成為他的助力,可沒想到,假戲真做下,小孩子肆無忌憚的惡意,卻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