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妃?
孟遠搖搖頭,毫不客氣道:
“我沒有聽說過你,但堂堂的大明後宮,三宮六院,什麼劉妃、方妃、王妃肯定不在少數,你說的倒也不假。”
沈妃頓時眼睛一亮,脫口道:
“將軍原來知道劉妃,方妃麼,哀家入宮不久,平日裡就與她兩個走的近些。”
孟遠頓時失笑道:
“劉妃,方妃,我不過是順嘴說來,沒想到還真有這兩人呀。”
正說著,張嫣悠悠醒轉,聽著二人對話,一眼認出了沈妃,於是忽然在馬上扭動著身子掙扎道:
“沈妃,莫要再胡言亂語,這、這位壯士,雖然不是那流寇賊兵,但、但也非奉命而來的天使,你、你——”
孟遠眼見張嫣口氣像換了一個人,身子也變得十分僵直,便知她已起了疑心,於是嘆道:
“大難當前,沒空跟你們磨牙。皇后,你信與不信,我都會救你出去,至於你——”
孟遠說著,搖頭看向馬頭下的沈妃道:
“很抱歉,我只有兩雙手,也沒有義務救你,你自求多福吧!”
誰知,未等沈妃開口哀求,張嫣忽然斬釘截鐵道:
“壯士,左右本宮已落入你手,信不信你都事已至此。本宮可以順從你意跟你走,但沈妃既然撞見了,便沒有棄之不顧的道理。帶上她,否則本宮寧死不從!”
孟遠嘆口氣,聽著耳畔越來越近的大軍將近之聲,沉思半晌,只好點點頭,飛身下馬,將沈妃一把抓起,將她也安置在了馬鞍之上。
“皇后,你嘴裡的將軍,還是比壯士好聽一些,你說呢?”
張嫣眼見孟遠一言不發,便跳下馬,然後又依言出手救下沈妃,當即面色又好了許多,遲疑一下,於是又改口道:
“多謝將軍,大禍臨頭,我們女人總是案板上的魚肉,只能自己為自己說話,還請將軍鑑諒。另外,將軍的黃金軟甲,也煩勞再賜予一件與她——”
說著,張嫣指了指自己的身子,又指了指沈妃。
孟遠無語,搖搖頭,摸出一件防彈衣給沈妃穿上。
看到孟遠在自己衣袍裡摸了摸,便變戲法地拿出一樣軟甲,沈妃訝異萬分,張嘴就要說話,卻被張嫣一眼給瞪了回去。
孟遠只作不見,揚頭巡視了一下四周,於是默默地一手提搶,一手牽起韁繩,以戰鬥姿態向外走去。
出了皇宮,最危險的地方,就是這皇宮四周,任何一處,都有可能遭遇李自成的亂兵,甚至還要包括眼見大勢已去索性趁火打劫的各路被擊潰了的明軍。
不過,只要拐上通往煤山的那條小徑,基本上就安全了。
因為從崇禎皇帝僅帶著王承恩一人,還能在外城和皇宮城破之際,上下好幾趟煤山,就說明這個地方,是李自成大軍的一個盲區。
而事實上,這一路上,與孟遠推測得幾乎一模一樣。
每走上一程,他們就會與各種亂兵遭遇。
當然孟遠到底不是殺人魔王,遇見的亂兵,只要不衝撞和阻攔與他,他也就熟視無睹,井水不犯河水地彼此擦肩而過。
其實,相比還在各處要隘攻城拔寨的大順軍而言,老實說,他們遇到的亂兵,更多的還是早已丟盔棄甲的明軍。這些潰兵,一旦脫去了軍服,丟棄了戰旗,發起狠來比土匪還要變本加厲。
見慣了生死和人性之惡的孟遠,對此早就麻木了。只是苦了馬上的這一對皇后和皇妃,養尊處優,錦衣玉食,往日何曾見過如此的人間慘象?
但是很快,她們就從一路哭哭啼啼,到默默流淚,再到雙目空洞,再也沒有一絲大起大落的情緒出來了。
而唯一還能讓兩人動容的,就是孟遠在半途中,面對見色起意的幾波亂兵,那種匪夷所思的殺人手段。尤其是在他抬手一指就是一條人命之下,徹底顛覆了她們的三觀,以至於走到後來,兩人已經再沒有一點勇氣,與孟遠對視一眼。
對此,孟遠倒也樂觀其成。
畢竟,一個老實聽話而又沉默的團隊,才是他從前最得心應手也最喜歡的一種作戰模式。
眼看就要進入上煤山的僻靜小道了,這時,四周突然人喊馬嘶,金鼓齊鳴,從兩旁殺出一隊人馬來。
孟漁打眼一看,這隊當頭攔截的人馬,與前面遭遇到的亂兵終於有了截然相反的差別:
每個兵丁都是刀槍劍戟整齊,盔明甲亮,軍容劃一。
不僅如此,當頭大將,乃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