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果然是一個漢家兒郎——
望著孟遠再次鑽入那鐵甲怪獸之中,然後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氣得臉色鐵青的李自成,忽然青筋畢露地跳腳道:
“直娘賊,他傳信也就傳信罷了,為何偏偏要讓一名太監來送信,我、我在他眼裡,就是如此不堪嗎?”
宋獻策看了看暴跳如雷的李自成一眼,忽然出聲道:
“闖王,可看清那些從他鐵甲怪獸裡放出來的人影乎?”
李自成一怔,隨即沒好氣地恨恨道:
“還拿什麼看,千里眼都被他這一鬧全給毀了。直娘賊,他竟然敢威脅我!”
宋獻策見他還是耿耿於懷在自己的感受中,忍不住嘆息一聲,目光空洞地望著已經看不見影子的孟遠消失處,終究還是打起精神又道:
“闖王,那些放出來的男男女女,其實不消看也知道他們是誰了,不然也不會在我們一推出大明太子,他們便揚長而去。”
“如今之計,闖王還是趕快召集全軍,清點傷亡,然後重新全城部署,重整旗鼓,以待未來吧。”
這番話,終於戳到了李自成的痛處,站在那裡,怔忡半晌,方才仰天長嘆,開始號令全軍……
沒有了尾巴,孟遠很快就趕到了吳襄的提督府附近。
只不過,這裡遠離皇宮禁區,幾乎到處都是百姓人家,即便是大順軍已經佔領了全城,但畢竟時間短暫,影響還未輻射到這偌大京師的角角落落。
很快,一走就是地動山搖的坦克,漸漸引起了住家人戶的紛紛探頭張望。當然了,沒有一個人在看過一眼後當場不傻掉的。
“將軍,瞧見那個三層飛簷酒樓麼,那就是提督家在這條街上開的最大酒樓。轉過這個酒樓,就是提督府了——”
正說著,趴在瞭望孔的小安子嘴裡忽然咦了一聲,嘴裡就慌張起來:
“這裡、這裡居然沒有一個賊寇大軍的影子,街上巡查、值守的還是身著我大明府衙號牌與裝束的兵丁、衙役!”
是嗎,全城皆破,難道這裡還有例外?
想到提督府已近在咫尺,而且前後左右也沒有什麼可以再威脅到自己的人和事,孟遠想了想,於是踩下剎車,一翻身鑽出了炮塔。
搭眼望去,迎面就看見兩個巡街的兵卒,一個扛著大砍刀,一個敲著鑼,一邊走一邊東張西望地扯著嗓子喊著:
“平西街的老少爺們都聽真,提督老爺有令傳下,非常時期,凡這條街上的各家各戶,緊閉門戶,少談國事,閒雜人等,切勿在這個時候遊街瞎逛,以免給自己也給這條街招來災禍——”
喊著、喊著,兩人終於走了過來,看完兩邊,才猛然發現正當面的街道中,赫然趴著一個見所未見的龐然大物,頓時駭得目瞪口呆,嘴裡媽呀一聲,轉身就跑。
只是,還沒跑幾步,一聲火銃,嘭地一下打在了二人腳下,嚇得兩人哪裡還敢再動一下,只好哆哆嗦嗦地停下來,嘴裡哭喊道:
“妖神爺爺饒命,妖神爺爺饒命!”
妖神爺爺?
孟遠一聽,頓時笑了,抬手又是砰然一槍,喝道:
“轉過身來,好生瞧瞧你爺爺我是人是妖!”
兩人轉過來,戰戰兢兢抬眼一看,這才發現龐然大物之上,果然有個人影,只是那模樣,卻也是見所未見的怪頭怪腦,但不管怎樣,總算是可以接受的樣子。
“你二人聽著,要老實回答問話,這個街上,為何沒有大順軍的影子,你倆到底是在給誰當差執勤?”
兩人對視一眼,趕緊搶著答道:
“回爺爺話,這條街是平西街,我、我們都是在提督府聽差。賊寇、哦不,是大順軍攻入京城,有一支人馬倒也來過,但不知為何冒了一下頭就走了。”
“後來提督老爺便讓家家戶戶都緊閉門戶,說等等看情勢再做計較,緊接著,皇宮便來了人,而且還是大公公親自駕到……”
不等兩人說完,孟遠就是眼睛一亮,馬上喝止道:
“那大公公現在可在提督府中,速速前面帶路!”
兩人嚇了一跳,哆嗦著仰視了一眼幾乎不可逼視的龐然大物,有些面面相覷,這帶路,怎麼帶呀?
他們這麼小,龐然大物那麼大……
正想著,一隊兵馬從街邊衝過來,張牙舞爪地正要喊話,待看清對面乃是一個恐怖的龐然大物,頓時集體石化,立在原地,半晌都沒有反應過來。
孟遠一看,提督府絕對是沒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