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失蹤了十來天的偵騎,又奇蹟般地回來了一大半。
唐通很是難以置信,坐在到處都是水漬的大帳裡,吃驚了半晌,方才想起來命他們速速來見。
回到大營的張二娃他們,發現整個大營也是水淹七軍了一般,到處都是幹了的水漬,他們倒也一點不吃驚,反而長舒了一口氣,每人都是嘴角上揚,有種要吃苦大家一起吃苦的幸災樂禍之感。
盯著張二娃低頭走進來的模樣,唐通其實心裡還是隱隱的高興了一下。
不管怎麼說,原本以為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的人馬,現在能回來大半,終究還是一件好事。
再說了,張二娃畢竟是跟了自己很多年的鄉黨,也算是半個心腹了。
“二娃,你娃子能活著回來,這一路上應該吃了不少苦頭吧?”
聽到唐通這麼說,張二娃很是感動,不由得便伸手入懷道:
“伯爺,咱大營裡可有糧食入賬?”
唐通下意識地搖頭嘆道:
“那該死的吳三桂盡使拖刀計了,羊拉屎似的給了幾次牲口吃的糧草,便再也不肯理睬我們了,闖王那邊又離那麼遠,哪裡還有進賬?”
“唉,前日整個大軍,就已經開始改為一天只吃一頓飯食了,原指望你能從田見秀那裡接濟一些回來。看你這樣子,哼,怕也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啊!”
張二娃一聽,頓時又是一股無名火冒上來,將懷裡的東西摸出來拿在手上都忘記了,張嘴便告起狀來:
“伯爺,這次你無論如何也得向闖賊、哦不,是闖王參他狗日的田見秀一本。”
“直娘賊,他不僅不給糧草不說,還一上來就將我偵騎一百多匹戰馬給搶了去,反咬咱們說沒有給他們送糧草。”
“失去了戰馬,我們不僅是一步步走回來的,而且還遇上了一場嚇死人的大水,死了不少兄弟,若非運氣好碰到貴人相助,我們全都得完蛋!”
田見秀——
唐通也怒了,起身罵了一句,忽然盯著張二娃的手道:
“咦,二娃,你、你這手裡是何物,怎麼隱隱的聞到了一股京師糕點的甜香?”
張二娃反應過來,連忙滿臉堆笑地遞上從孟遠處得來的餅乾道:
“將軍,這是一種咱們大明從未見過的吃食,請將軍嚐嚐。不過千萬不要一口吃光,就這小小一塊,省著吃,能抵得上咱們大軍的兩天飯食都綽綽有餘。”
唐通看他一眼,將壓縮餅乾拿在手中,反覆端詳了一番,試著掰下一小口放入嘴裡,吧嗒吧嗒品味了一下,不覺就是眼睛一亮道:
“二娃,這、這味道,也他孃的實在是霸道呀,端的是好吃得狠嘞。唔唔唔,好吃,好吃!”
說著,他忽然盯著張二娃,終於唬起臉道:
“張二娃,你娃子此番奉令行事,寸功未立,反倒丟失了我戰馬百匹,可之罪也?”
張二娃嚇了一跳,明明看到唐通剛才還笑眯眯的,怎麼說翻臉就翻臉呢?
愣怔半晌,他只好認命地拜服道:
“將軍,是屬下無能,請將軍治罪。”
唐通狡黠地暗自一笑,顛了顛手裡的物什道:
“狗日的二娃,你不老實,當初從鄉黨裡選你出來,就是看你還算機靈,就是他孃的機靈沒有用到點子上。”
“我且問你,這兵荒馬亂的,糧食比金子還貴,漫說還是神物般的吃食,誰他孃的平白無故就給到你,你是皇親國戚還是貌美如花的女娃娃?”
“快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二娃鬆口氣,趕緊指了指帳外道:
“將軍,你還記得咱們出京時路過京郊的那片方圓百里的皇家封地嗎?”
“上一次在那岔路口,將軍親兵營那些牲口,不是撞見了一輛大車,發現大車裡有貌美女子,便想著要去調戲一番,甚至搶到手玩弄一番。”
“後來幸得將軍及時趕來喝止,算是結下了一段善緣。”
“說起來,若不是將軍當初這一絲善念,後來就不會有貴人相助這回事,我等也就肯定是回不來來的。說到底,還是將軍救了我們。”
張二娃小小地拍了一下馬屁,果然讓唐通笑了起來,一腳踢過來道:
“孃的,少跟老子灌迷魂湯。”
“哼,如此說來,你們這次遇見的所謂貴人,就是那位只有一個隨從相伴的貴公子嘍?”
說完,張二娃很快就將他們一路上的驚魂一刻,一五一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