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石河岸邊,望著波濤洶湧的河水,吳三桂竟一時忘記了眼前的禍事,恍恍惚惚中,竟好似回到了多年前曾在這同一條河岸上,與年少的小夥伴兒們,一起從這邊的岸上,一溜煙地飛跑到對面的河岸邊……
恍若隔世啊,沒想到,這條大河,居然還有重現大河奔流之盛況的一天!
吳三桂唏噓中,附近負責巡弋的偵騎,被一個個召喚了過來。
在一番七嘴八舌的稟報後,吳三桂煩躁地揮手道:
“其他事情,哪怕是十萬火急的軍情,也先都按下不說,只說兩樣事情——”
“一等事體,北方建奴,現如今到底有多少兵馬已經入關?他們的攝政王多爾袞,到底有沒有跟著大軍一起入關!”
“二等事體,大公子吳三鳳,跟隨最後一批北去信使壓陣於此後,他現在為何音訊全無?”
各路偵騎,大多面面相覷。
良久,終於有幾人冒出頭來,戰戰兢兢,而又多少拿不定主意道:
“伯爺,小的曾在對岸遊弋時,遠遠見到過大公子在這邊的岸上一眼。只是後來再巡遊到這裡時,大公子連同信使已經全都不見了。”
“小的巡遊期間,這裡並無異常,更無不明兵馬襲擾,大公子忽然蹤跡全無,想必不會是有什麼生命危險的!”
另一人也馬上補充道:
“是的,伯爺,小人是在這邊河岸上負責巡弋的,也曾見過大公子與信使有說有笑經過。”
“小人見無異狀,也就沒有現身拜見。”
吳三輔在一旁聽得直皺眉頭,不耐煩道:
“左也無事,右也無事,那麼大一個活人,而且還有百多人護佑,憑空就不見了,要你們何用?”
“哼,只知道瞎聒噪,滾下去!”
吳三桂瞪了他一眼,忽然許諾道:
“爾等不要害怕,本伯只是例行詢問,大公子行蹤,無論禍福也與你們無關。”
“若是有人發現蛛絲馬跡,哪怕是不好的事情,也儘可說來聽聽,絕不會遷怒於你們這些偵騎公幹!”
此言一出,頓時有人抱拳而上,將一物小心翼翼地呈上道:
“伯爺,這裡是石河下游,大公子是從這裡涉河而去的。”
“但不知為何,卑職卻在上游的順河那邊,發現了不少屬於我關寧鐵騎之物。”
“此物小人發現時,見它與普通士卒之物頗有不同,於是留了個心眼,將它收起藏在了懷裡,想著可能有用,現下伯爺正好可以勘驗一二。”
吳三桂接在手裡,只看了一眼,便斷然道:
“此物很像是是大公子之物,你做的不錯,前面速速引路,帶本伯過去親眼瞧瞧!”
以山海關為界,同一條大河,上游被當地人稱之為順河,意為河水充沛,漁產豐饒,風調雨順。
下游則被當地人稱之為石河,卻是取得多石之意。
說也奇怪,這條大河,從燕山餘脈發源而出,經過大峽谷流出,途經之地兩百多里地,上游兩岸綠樹成蔭,物產豐富。最好的年景時,兩岸密林還時常能看到不少山雞、野兔。
而過了山海關,整個下游畫風卻是莫名突變,一下子變得兩岸光禿禿寸草不生不說,而且連肥沃的黑土地也不復存在,盡皆戈壁荒漠,尤以大大小小的黑白石頭著稱。但正所謂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這種寸草不生的石頭,反而給下游人帶來了另一種好處——
奇石。
許多文人墨客,豪門富紳,在這種奇形怪狀的黑白石,被有心人推上市場後,紛紛慕名而來,曾一度將其中最珍貴的圓潤晶瑩剔透的黑白子,當做王公貴族之間的圍棋雅事,而炒到了一個很高的價格上去。
但是什麼好事都禁不起竭澤而漁。
沒過多少年,當極具觀賞價值的黑白石頭被挖掘一空後,這下游的石河,於是就變成了真正的不毛之地,並且隨著大河的日漸乾涸而徹底失去了往日的光澤。
也正因如此,站在石河這邊岸上,吳三桂曾經一度並不著急吳三鳳的失蹤。
因為,他們幾個兄弟,小時候都曾一起研習過圍棋。
只是後來性格使然,有的人徹底從文,有的人乾脆尚武,只剩下吳三鳳一人,對圍棋黑白變幻之事始終不改初衷。
而這石河,也是他時常都會光顧之地,在此流連忘返。
所以,吳三桂很懷疑,吳三鳳在完成督導信使順利渡河而去之後,他是不是又一次藉著公幹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