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砸了一下,李拾柴就感覺有一股不可阻擋的大力,從旁邊噴薄而來,竟讓身強力壯的他第二次撞擊,再也揮不下去。
驚駭之下,他定目一看,果然是旁邊的這個不問和尚,忽然探出手來,將他的手臂輕輕托住,卻也不再發力,只是嘴裡笑道:
“軍爺,一下足矣,兩下怕就打死了他。”
我、我說過要打死他嗎?
不過,這、這精怪的老和尚,看著瘦瘦小小,手底下一旦發力,怎麼竟有如此難以阻擋之力,天底下真的有這般神力之人存在啊!
李拾柴一陣驚愕,又一陣不知所措,一條手臂被人拿捏在掌中,臉上也不知是哭還是笑,總之精彩極了。
孟遠看了兩人一眼,這才發現有些古怪。
冷目觀察了一番,於是探出手也在不問和尚手臂上一搭,暗中使力道:
“大和尚,槍聲一響,便是軍情。”
“你乃高僧,可比糊塗,軍情一起便大過天。無論是誰,都不可再貿貿然輕舉妄動!”
說著,兩股暗力瞬間撞到一起——
孟遠只感到胸口一滯,手臂就有了一種莫名的脫力後的無力感,腳下也忍不住就要一個趔趄。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不問和尚忽然微微一笑,身形一閃,便站到了幾步開外,望著孟遠,也是難掩一臉驚詫,良久,緩緩稽首而道:
“阿彌陀佛,施主不過一個娃娃身子骨底子,竟然、竟然好似有三十年方可練就的功底,實在是、實在是教人難以言語了!”
孟遠的心裡,其實也早就翻江倒海,搖頭苦笑道:
“大和尚,我漢人素有天人合一之境的武功之說,本朝初也在武當出過一個邋遢道人張三瘋,也不知是傳聞還是他的確是身懷驚人業技。”
“今日方知,我一直心懷存疑的事情,看來也並不全是坊間從傳說了!”
誰知,不問和尚卻是黯然搖了搖頭,忽然目視著正在收槍整隊的六十名新兵連士兵道:
“孟施主,在遇見你之前,貧僧的確是為自己修習了半輩子的一身業技沾沾自喜,也不斷引以為傲。”
“但是,遇見你之後,孟施主,老實說,你不僅打破貧僧曾在人世間行走時的所有信念,更攪碎了老衲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修煉心境——”
“孟施主,你、你造孽了,因為雖然不是針對我一人但卻實實在在的你毀了我呀,知道麼?”
毀了你?孟遠先是一驚。
不過,很快,他又是一喜:
“大和尚,這麼說,我方才問你的像武當張三瘋那樣的驚人業技,看來是確實存在的了?”
不問和尚不由得喟然長嘆一聲:
“邋遢道人張三瘋的確是存在的,而且不瞞孟施主,在當年南建武當、北建故宮之際,貧僧師祖的師祖,就曾是他教下門徒。只是傳至吾手,已經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否則,就像當年高祖皇帝以明教之名驅逐暴元,今日建奴當道,愈變愈強,吾輩卻再也無力也無人再重振義旗為國分憂,為民除害,只能蠅營狗苟存於世也。”
哈哈,酒肉和尚果然不會像表面這樣簡單!
孟遠目光一閃,忽然指著砸暈在地的吳三鳳道:
“大和尚,既然你有如此抱負,而且也同樣憎恨韃子,在我已經點明吳氏一門皆國賊之際,你為何剛剛還要出手阻攔?”
不問和尚搖搖頭,伸出二指道:
“孟施主,這吳三鳳畢竟是貧僧故交,況平素與吳氏滿門行事也多有不同,常心懷善念善行。且又是隨我而來的客人,老衲總不能看著他被打死沒有一點表示吧,這是其一。”
“其二,既然他是奉命走到了這裡,什麼都沒有問就將他打死了,豈不壞了大事?”
說著,他忽然哎呀一聲,拍打著大腿道:
“信使,孟施主,他好像說過有幾路信使已經抱著韃子的那種皮囊,自行遊過了河去。”
“這些信使,揣著的密函必將大大對我大明不利,你得趕快派人去追才是!”
話音未落,李拾柴就在一旁嘲諷地笑道:
“你這時候才想起來,用我家將軍的話說,等追上去黃花菜都亮了。和尚,你勁兒真大,就是腦子有些不好用,這事還等著你來操心嗎,我家將軍早就派人去追了!”
孟遠瞪了他一眼,這才話鋒一轉,望著最後的幾條大船道:
“大和尚,沒想到這些天你竟然收羅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