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了幾座衛城防衛的吳三桂,飛馬趕回主城山海關。
相對於衛城,主城才是他心心念著的主戰場。他心裡很清楚,無論是北邊的建奴多爾袞,還是此刻京城裡李自成,對他的爭相延攬和重視,根本看重的還是他手握山海關這座天下第一雄關,和縱橫疆場一點也不輸於草原鐵騎的關寧鐵騎數萬大軍。
一旦失去了山海關和關寧鐵騎這兩大國之重器,他吳三桂就是一堆狗屎,再也可能有任何人問津!
所以,吳三桂一回到山海關,儘管已經現在四周的衛城,已經密密麻麻被劉宗敏陸續趕到的十萬大軍,此刻圍得像鐵桶一般,他也還是強自讓自己鎮定下來,並沒有馬上急著進城,而是圍著山海關四四方方不規則的城郭,仔仔細細,走走停停,在城外將整個山海關從外面認真巡視了一圈。
看到吳三桂從外面回來,奇怪地一直在城外跑馬觀城,城內的大小官員驚疑不定,慌忙一窩蜂地都湧了出來,卻被吳三桂隨扈的親兵營一個個提著鞭子趕了回去。
“他孃的,你們不好好待在自己的位子上,好生守城,跑出來作甚?”
“滾回去,都他奶奶的滾回去,伯爺沒有召喚你們,你們一個個跑出來,不怕以擅離職守論罪麼?”
“什麼,伯爺在城外看什麼?直娘賊,伯爺做什麼還要跟你們說!”
一時間,在吳三桂走過的各個城門內外,雞飛狗跳,人心惶惶,幾乎每個城門都要如此上演一出迎來送往的“大戲”。
鬧哄哄之中,在北城門人頭攢動之時,一個人也是聞聲而出,悄無聲息不顯山不露水地隱藏在人群中,兩眼一眨不眨地盯著吳三桂在數百個親兵簇擁下由遠及近,卷塵而來。
當吳三桂來到近前,這個人莫名地哆嗦了一下,目光本能地露出一絲畏懼,不覺中一縮頭,將自己在人群中藏得更深了一些。
只是,他的一雙拳頭,卻不由自主地緊緊攥在了一起。
而這時,吳三桂也不再繞城而去,而是駐馬停下,掃視了一眼迎出城門的大小官員,隨即抬頭向北城門高聳的門洞,足足看了半晌,方才出聲道:
“北城門乃是我山海關最大的門戶,更是最為要緊的一處城門,它若有失,必將全城震動。”
“從此刻起,北城門這邊所有戰位要實行雙將制,包括這北城門洞,也要兩個城門官!”
說著,他直呼其名道:
“龔友德來了嗎?”
龔友德乃是在吳三輔被阿濟格當做人質去了韃子大軍,吳三鳳又在大河岸邊莫名失蹤,總兵高第、大將吳六郡等又去鎮守東、西羅城和北翼城等幾座衛城,而被吳三桂臨時拔擢上來的主城大將。
聽到吳三桂點名,龔友德連忙站出來道:
“伯爺,劉宗敏十萬大軍兵臨城下,屬下已經從幾座衛城的狼煙和斥候那裡都知道了。”
“遵照伯爺走時訓令,闖賊一旦兵臨城下,除已經在劉宗敏十萬大軍包圍之下的衛城外,本城已經全城戒嚴,各部兵馬也全都各就各位,包括城內青壯,按照名冊由各處里正、亭長開始挨家挨戶清點,只等伯爺一聲令下了。”
聽到龔友德有條不紊的安排,吳三桂總算舒了一口氣,抬頭又看了一眼北城門高大的城門樓子,這才揮手道:
“甚好,龔友德,本伯沒有看錯你!”
“其餘人等都聽好了,現在大敵當前,闖賊及其手下窮兇極惡,無惡不作,一旦城破,本伯第一個遭殃,爾等也一樣一個跑不了——”
“家產、金銀、財物全都保不住不說,你們的妻兒老小,尤其是府中多有美姬愛妾的,更是闖賊他們兩眼盯著的重中之重。”
“這還罷了,萬一那個悍匪劉宗敏看誰不順眼,十有八九就會將你們開水滾,下油鍋,烹炒炸煮無所不用其極。不知你們怕不怕疼,反正本伯聽著就不寒而慄。”
“所以,要想逃過這場劫難,唯有全城上下齊心,方才可能渡過此劫。此中厲害,爾等自己好生去體會吧!”
一番恐嚇之下,如過江之鯽蜂擁在城門四周的大小官員、豪門富紳,頓時騷動起來,群情激奮,交頭接耳,一個個喊將出來:
“伯爺,闖賊起兵之初,打出的旗號就是什麼狗屁跟著闖王有飯吃有衣穿,針對的不就是咱們這些人!”
“就是就是,伯爺放心,我等與闖賊不共戴天,這次就算散盡家財,也好過白白讓闖賊搶了去。”
“對對對,伯爺,要糧咱們給糧,要銀子咱們給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