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上船時,因為不知多少年沒有坐過船了,而且還是在突然間大水暴漲的順河之上,吳三鳳一下子暈船暈得十分厲害,手腳發軟不說,連眼睛都不敢多睜一下。
看到吳三鳳實在難受,不問和尚抓了半天光禿禿的腦門,忽然探手入懷,彷彿一下子想到了什麼好東西一樣,摸出一個精緻小瓶,從裡面倒出一顆藥片道:
“吳施主,算你運氣好,前些時貧僧遇見一個神人,他見我身邊之人大多一上船就眩暈不止,就像施主現在這樣,於是送了我這種神藥。”
“來來來,送你吃一顆,保你馬上無事!”
吳三鳳有些不信,盯著扁扁的小藥片搖頭道:
“天下還有這樣的神藥,呵呵,大和尚,我看你別是被什麼江湖術士給騙了,又給人送了不少好東西出去吧?咦——”
說著,他忽然盯上了不問和尚手中的藥瓶子,嘴裡嘖嘖奇道:
“大和尚,這一次你倒是學聰明瞭,雖然被人騙去不少好東西,但就憑你手中這如此琉璃瓶,而且還是如此精緻小巧,單是這份做工,就值不少錢!”
什麼琉璃瓶?
不問和尚看了看藥瓶子,隨手往懷裡一塞,笑道:
“你瞧瞧,心思縝密,哪裡還有半點頭暈目眩之感?”
“哈哈,吳施主,貧僧雖是酒肉和尚,但也還是有些法眼的,哪裡有你說的那般不堪,好像總是被人騙取財物寶貝似的!”
咦,還真是的——
吳三鳳大著膽子,晃了晃腦袋,果然感覺好多了,雖然還是有些頭重腳輕,但至少不會天暈地轉,動也不敢動一下。
高興之餘,吳三鳳頓時笑道:
“大和尚,此番到你寶剎方外之地逗留盤亙,除了想再次聽你說法,你嘴裡的這位神人,也還在你寶地麼?”
不問和尚搖搖頭,忽然指著劈波斬浪的船頭道:
“你可知貧僧一個方外之人,為何忽然這般熱心,到處去搜尋這大大小小的船隻麼?”
吳三鳳很早就被吳襄放入各類官衙鍛鍊,豈有不知之理,當即低頭道:
“大和尚,眼下乃是天下大勢所趨,我不過區區一個吳家長子,實在是有心無力,還請大和尚不要在心裡唾棄於我!”
不問和尚點點頭,正色道:
“老衲自己長著眼睛,不消你說的,我自己會看。”
“吳施主,你是邊關最為顯赫的祖吳兩門中,宅心最是仁厚的吳家人。不然這些年貧僧又如何與你這般交集?”
“可是,老衲總不能一遇見饑荒年景或是兵荒馬亂,就一次次找你張嘴要糧吧。而且,就是我要一次,你也總能給一次,你我二人又能救得了多少天下人呢?”
“所以,此番天降大水,在老衲看來,其實是上天給咱們大明百姓,尤其是邊關這些流民、難民送度命的吃食來了——”
“不信你看!”
說著,不問和尚忽然探身而出,一把插入河水之中,再起身時,手中便多了一尾肥美的大魚。
吳三鳳直看得兩眼發亮,驚喜不已:
“魚,大魚——”
“哈哈,大和尚,這還真是上天給咱們這地界送吃的來了!”
不問和尚臉上也不覺有了一絲笑意,頷首道:
“這條魚,就當老衲與你重逢的見面禮了。哈哈,一會兒到了地方,將這些船隻和船家交割出去,咱們就好好的來一場把酒言歡!”
吳三鳳也是滿心期待地笑了,不過他卻又指著後面的大船道:
“大和尚,你這一條魚,兩人吃都嫌少,我那一百八十個親兵總不能餓著吧?”
不問和尚笑了,毫不擔心地一擺手道:
“放心,餓不著他們。”
“貧僧帶你去交割船隻的地方,乃是一大片臨時營地,裡面住著好幾千號聞訊趕來大河搶魚的邊關百姓哩。”
正說著,大船忽然慢了下來,隨後,開始緩緩向岸邊靠去。
吳三鳳也開始好奇地打量這這劇變的大河兩岸,以及岸邊看見不問和尚紛紛湧過來的人群。
忽然,在不遠處也正在繫泊的一條條巨大木排上兩個人影,一下子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當他定目望去,才發現對方竟然也正在向他盯著在看。
兩下一對眼,頓時都是渾身一震。
“吳、吳大公子爺,怎麼、怎麼果真是你?”
“哼,趙六,彭橋東,你們兩個狗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