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洛渾傷勢是很重,但只要他還沒有死,就憑韃子天生的草原狼身子骨,加上這個時代幾乎全部都是無汙染天地,各種先進的抗生素和對症藥物用上,再輔以精準而巧妙的外科手術,救活一個天生強悍的韃子,還是應當不在話下的。
不過,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若是出手救一個漢人,或許救了也就救了。但是一個韃子,那可不能白救。不僅不能白救,還得將這場救治上升到某種堪比一種神聖儀式感才有出手的必要和價值!
面對曾經的御醫程得仁充滿好奇和希冀的問話,孟遠微微一笑,轉頭對惴惴不安的李記道:
“看把你嚇的,多爾袞要傷人豈是你能預料到的,再說了,狗咬狗一嘴毛的,打生打死也是他們自家的事情,你怕什麼?”
“行啦,放心吧,老子既然回來了,他就死不了啦。”
“你現在速速去捉人,首先將多爾袞、葉布舒還有他們的狗頭軍師範文程、張存仁以及蔡器、司馬策找過來。不過,要對多爾袞上些手段,找三個武藝高強的力士一步不離地看著他。”
“另外,再將剛剛捉回來吳三鳳和他的兄弟吳三鎮也一起帶過來。”
“哦對了,老子剛剛回來的訊息,就不要讓皇帝知道了。你找一個機靈點兒的過去悄悄知會一聲王承恩便是。”
李記點點頭,遲疑了一下道:
“將軍,其他人都可以馬上帶過來,但那個張存仁,因為要死要活地非要說他還沒有將大河峽谷兩岸地勢風貌看完,一直折騰到今早,才剛剛從大集鎮建築工地上往回趕。”
原來,還在多爾袞沒有被俘獲前,張存仁就因為突然莫名迷上了大河而跟多爾袞鬧了一場。
孟遠一人單挑多爾袞三個牛錄護衛兵馬時,張存仁就已經分兵出去,獨自帶著一個牛錄的三百兵馬,開始了他所謂的對這條突然暴漲出碧波盪漾河水的大河踏勘和尋訪行程。
羅恩生及其新兵連在戰後,帶著補充過來的新兵營,包括還在河面之上已經成軍開始執行巡弋值日的暫編水師營,兩支兵馬,沿著大河兩岸展開同樣的戰術踏勘和測繪畫圖作業時,才在很久之後,與已經從大河下游的石河河段,正陶醉其中地從石河向中游以上的順河河段宛若踏歌而行一樣的張存仁遭遇,方知還有他這樣一個漏網之魚。
於是,河上的趙六、彭橋東及其暫編水師營,以及陸上的羅恩生及其新兵連與新兵營一部,毫不客氣地聯手合圍,迅速一口吃掉了護衛於他的那一個牛錄兵馬,然後將其活捉了回去。
只是沒想到,張存仁果然是一個典型的酸腐文人氣質,被當做敵人成了俘虜,反而沒有一點戰俘的自覺,在經歷了最初的一陣慌亂之後,馬上又將他的全部注意力,又放回到了他念茲在茲的所謂“大河踏勘”的事業當中,一點也不把自己當外人地依舊高高在上,對羅恩生、彭橋東他們指手畫腳,讓他們替他不停地做這個,做那個,要求不斷。
倘若有一點沒有達到他的目的,這個自視甚高卻又放浪不羈的酸腐文人,就會又哭又鬧,撒潑打橫,簡直比頑童還有頑童。
行伍生涯中,從來還沒有見識過這世上竟然還有這樣一號人的羅恩生等人,憤怒之餘,卻也被這個不知死活的算老頭給弄得哭笑不得,只好將這樣一個怪物直接上報給了孟遠。
孟遠一聽“張存仁”這三個字,也是一陣好笑,當即二話不說,直接對羅恩生下達了滿足其“踏勘大河”的這個莫名而又奇怪的行徑命令。
在孟遠看來,凡是學富五車恃才傲物的大儒,除了一身的怪癖和怪脾氣之外,其實他們的求知求道的精神還是值得尊重的。
而且,越是像他們這類人,還真的是越不怕死。
倘若他們是為求道求知而死,你要真這樣去弄死他們,他們反而求之不得,甚至還覺得是他們的一種榮耀。
奶奶的,老子既然懂得你們這種變態的心理,老子偏偏也要反其道而行之,就他孃的慣著你由著你,看你最後能玩出一個什麼花花來!
這不,等到羅恩生、趙六他們依計行事,再也不像大人一樣對這個老頑童管天管地的約束與他時,張存仁反而老實了。
每日除了神神叨叨地繼續沿著大河兩岸,接著他未完的“大河踏勘”行程之外,就是沒日沒夜地低頭寫寫畫畫,將他每日踏勘下來的沿岸風土地貌,人文風情,事無鉅細地全都記了下來。
甚至,還妙筆生花地畫出了許多令人讚歎的地形地貌圖。
羅恩生驚奇之餘,於是趁著一個月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