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看到人頭攢動中,在眾多侍衛前呼後擁之下突然現身在自己面前的多鐸,庫亞拉顏扎爾也嚇了一跳,愣怔半天,都不知道應該是迎上去,還是原地站著不動才對。
其實,拋開庫亞拉顏扎爾這個韃子身份不說,他其實在很多方面,像極了漢人中的那些只醉心於故紙堆,而對人情世故懵懵懂懂計程車子。
看到庫亞拉顏扎爾呆呆的模樣,隨行的多鐸第一幕僚咯爾吉哈忍不住搖了搖頭,趕緊搶先下馬替他打圓場道:
“王爺,這顏扎現在越來越不像那些漢家酸腐文士了,整日呆頭呆腦,不通世事。”
“若不是看在他精於火器之道,為我大清罕有大師之才,卑職是斷斷不會將他一路舉薦上來的。”
多鐸其實早就被這咯爾吉哈說過庫亞拉顏扎爾多次了,對其樣貌和怪誕之處,自然也心裡有數,加上現在火器乃是王道,對他這樣的人不僅開始趨之若鶩,而且也懂得了要對這樣的人惜才愛才方可,當即哈哈一笑道:
“無妨,無妨,哈哈哈,顏扎是將所有心思都用到了火器之道上去了,自然對人情世故無暇顧及。”
“先生,你不僅還有繼續對他不斷保舉,更要時時提醒於本王,對這樣的大師須得多多封賞才是啊,哈哈哈!”
庫亞拉顏扎爾即便再是愚鈍,這時也多少懂得一點,想到他堂堂一個王爺,竟然親自到了這小小的靶場,多少還是要冒著不少風險的。
自己這邊,總要有所表示吧?
於是,一急之下,竟忘了手中還端著一把上了膛的火銃,臉上對其笑容,抬手便要見禮,槍口不知不覺,正好就對準了多鐸。
兩旁的侍衛,頓時嚇得魂飛魄散,竟以為這庫亞拉顏扎爾忽然昏了頭要刺殺多鐸,當即不由分說,便撲過來七八條身影,直接將他摁在了地上,掄起拳腳,本能地便是一頓狂揍。
多鐸也是嚇了一跳,連退幾步,方才醒悟過來,方才在口中連呼道:
“住手,住手,再打下去就打死他了——”
“他若死了,你們一百個人都抵不上他一人價錢!”
眾侍衛這才慌了神,急忙收住手腳,反應過來,趕緊將人從地上攙扶了起來。
不過,他手中的那把火銃,卻還是毫不客氣地從他手裡奪了下去。
好在多鐸喝止及時,鼻青臉腫的庫亞拉顏扎爾只是受了一點皮外傷,不過受到的驚嚇程度,卻是可想而知的。
爬起來後,半晌,他都愣在那裡發呆。
看見自己平日在各種火器面前神采飛揚的顏扎師,此刻在眾多王公貴族面前猶如土雞瓦狗一般,他的徒子徒孫們不禁全都露出了忿色,就好像自己也跟著受辱了一樣。
只是他們面對的乃是多鐸,別說抱打不平,即便是心中憤憤然也沒有一個人敢於怒形於色。
咯爾吉哈也沒有想到,眾多侍衛因為看見有人在多鐸面前直接手持火銃,而且明顯還是槍機大張,自然本能地就會護主了。
所以,庫亞拉顏扎爾這頓打,算是白捱了。
不過這傢伙到底多鐸帳下第一幕僚,眼珠子一轉,便馬上計上心頭,扭頭向跟過來的哈察兒看去。
一看之下,發現他一個見慣了生死的堂堂野戰軍牛錄,因為庫亞拉顏扎爾被打,也不知是不是起了兔死狐悲的聯想,竟然也在一旁有些瑟瑟發抖,於是笑著對他招了招手道:
“哈察兒,王爺帶你過來是要做什麼,還不快快將那神奇公子的神槍,呈與顏扎師過目?”
哈察兒一驚,這才咧了咧嘴,將懷裡抱著的新式火銃槍,規規矩矩地送到了顏扎面前。
神槍,什麼神奇公子,什麼神槍?
庫亞拉顏扎爾有些發愣,低頭看了一眼哈察兒送上前的神槍,不由自主的,就是渾身一哆嗦,緊接著就像被閃電擊中似的兩眼大睜,想也不想,探手便將新式火銃一把抓到了手中。
僅僅看了兩眼,他立刻就像看見了久違的妻兒一樣兩眼放光,滿臉柔情,嘴裡不覺喃喃道:
“神槍,這的確是真的神槍——”
“長生天啊,這天底下竟然真的有這種我腦海中的這種神槍!”
你腦海中的神槍?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多鐸不由得精神一振,盯著庫亞拉顏扎爾脫口便道:
“顏扎師,你、你說什麼,這種神槍,你也曾想象過?”
誰知,幾聲問下來,庫亞拉顏扎爾早已充耳不聞,旁若無人地一下子進入到了他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