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格日朗一起的數十個韃子兵前鋒,最初也是像他一樣出離的憤怒:
這一群漢人,怎敢就不怕他們了呢?
誰,誰給這些漢人敢於面對面與他們對視,甚至還敢舉槍瞄準他們的膽量!
“殺——”
“殺殺!”
然而,面對他們的漢人,不僅沒有再露出半點慌張的神態來,反而冷笑著一起扣動了他們手中的扳機。
緊接著,迎接這些鬼哭狼嚎般衝過來韃子兵,是一道道炫目的槍焰,一顆顆呼嘯著的子彈。
“砰砰砰——”
一個火銃手忽然嚎啕大哭起來,勾著脖子望著在他面前一頭栽倒的韃子兵,流著眼淚道:
“爹,娘,你們在天上看見了吧?孩兒、孩兒終於打死了一個狗韃子!”
“砰砰、砰砰——”
另一個火銃手則是哈哈大笑,兩眼直直地瞪著被他的一顆子彈,直接打飛出去,然後仰面朝天而亡的韃子兵,直看得一下子手舞足蹈起來,嘴裡更是連連大呼道:
“哈哈哈,誰能想到,老子、老子這輩子竟然、竟然也能憑一己之力,乾死一個狗日的韃子!”
“砰——”
“砰砰——”
而更多的火銃手,則是低頭眯眼,保持著他們學到的射擊姿勢,始終將手裡的槍緊貼在自己的一側臉與肩胛處,幾乎已經完全忘我地不斷扣動著扳機,將槍膛裡的子彈,一顆顆,照著對面不斷衝過來的韃子兵持續不停地射將出去。
炒豆般的槍響聲,伴隨著越來越多的硝煙瀰漫開來,這些第一次嚐到了斬殺韃子兵快意的大明火銃手,甚至已經完全進入到了一種近乎癲狂狀態,對面之敵,已經全部被射翻在地,他們竟然還在低頭狂射不已。
總共不過數十個韃子兵,一百五十人,一百五十條槍,就算他們槍法再爛,兩三輪下來,也足夠眼前的這一點韃子兵灰飛煙滅了!
跟蹤而來,然後一直隱秘地靜悄悄潛伏在陳家財這支火銃隊四周的方碰山,領著他的一百二十人的特殊戰隊,也是看得直搖頭:
他奶奶的,像他們這樣子打法,多少槍子夠他們這般糟踐的?
舉著望遠鏡?
方碰山不住地在自己嘴裡連連嘶嘶地倒吸氣。
唉,陳永福這個伯爺?
怕也是剛剛拿到新式火銃槍,所以只顧著高興?
還沒有叫他的賬房先生算算賬。
哼哼?
等他以後知道了一顆子彈幾乎就是一兩銀子的話,看他臉上會是什麼樣的一副表情!
“砰砰砰?
砰砰砰——”
不知不覺?
陳家財火銃隊,又放出了一陣槍彈。
這一次,就連方碰山左右兩邊的新兵營戰士?
都忍不住心疼道:
“連長,咱們、咱們要不要想法子提醒他們一下呀?”
“就是呀,像他們這樣子不要錢的打法,別說全裝滿員了?
就是拼命帶足兩個基數彈藥?
也不夠他們這種糟踐啊!”
方碰山摸了摸鼻子?
隨即左右看了看:
“怎麼提醒他們?
奶奶的,咱們是隱蔽戰鬥隊形展開,難不成站起來衝他們大喊一聲?”
“孃的,瞎操的什麼心,他們打出去的槍子越多,咱們將軍不是掙得越多嗎?”
“滾滾滾,都他孃的老實點兒,看好咱們自己的門戶!”
聽見突然間暴起的槍聲,跟在後面的索圖愣頓時一驚,忍不住抻著脖子叫道:
“哪裡打槍,哪裡打槍?”
半晌,才有幾個放在行軍途中前後左右進行探查的偵騎回報道:
“都統老爺,是、是前鋒那邊傳出的槍聲!”
“格日朗副都統大人那邊,怕是遭到了什麼人的伏擊。巴圖牛錄已經帶著他的三百人上去了!”
什麼?
這裡果然有漢人的伏兵!
索圖愣心裡一陣慌亂,但馬上又是一陣驚喜,愣在原地,半晌方才看了看前後左右將他護在中間的親信心腹,馬上黑臉道:
“沒有老子的軍令,誰讓巴圖上去的?”
報信的偵騎一怔,嘴裡下意識道:
“都統老爺忘記了,這、這是出征前就定下來的章程。副都統大人在前面作為前鋒開路,如果有事,巴圖大人則作為接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