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不問和尚的解疑釋惑,但小沙彌還是有些百思不得其解,轉頭遠遠地眺望著來路之上,那些捲起來的越來越迫近的塵煙道:
“師尊,北方建奴迫近的這些追兵,他們手中竟然也都是像從前的神奇公子傳下來的那樣的神槍,他們又是從哪裡得來的?”
“反正,就算打死我也不會相信,這些神槍,是神奇公子旗下的那些兵馬將自己的神槍,為了銀子賣與了這些異族的!”
不問和尚一聽,禁不住抬手又在他腦瓜上敲了一下道:
“休要拿神奇公子去類比大明疆域中的任何人,即便是曾經忠於他的那些新兵營士卒,他們終究也還是來自於從前的官軍、山民、獵虎以及三教九流的土匪、流賊甚至江洋大盜等。”
“你若還是不悟,以後就去那長安城外的涇河、渭水,站在兩條河之間好生去悟道悟道。”
“神奇公子與那些人,就像涇河與渭水合流之後,他永遠只能是那一股清流,而與這大明世間涇渭分明。”
小沙彌似懂非懂,在心裡琢磨了一會兒,忽然一心二用,抬手指著來路吃驚道:
“呀,師尊,這說著說著,建奴追兵就趕了過來。”
“我們怎麼辦,要趕緊走麼?”
不問和尚被一驚一乍的小沙彌氣笑了,搖頭笑罵道:
“當然是要趕緊走,不走你也想留在這裡等著建奴割你的腦袋?”
小沙彌一聽,慌忙摸了摸脖子,卻又明顯心有不甘道:
“師尊,以你的本事,咱們也要怕這些建奴麼?”
不問和尚一怔,隨即探出大手,將小沙彌直接一把撈在手中,跟著便幾個飛躍,下了這一座小小丘陵,又是幾個跳躍騰挪,轉眼間便消失在了這一帶的密林之間。
一直到了大河岸邊,他才一把放下小沙彌,將他一腳踢開道:
“小混蛋,習武的悟性,讀經的聰慧,倒是過得去。”
“唉,就是這世間事,簡直就像跟阿武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總是不開化。”
“一把寶劍的劍鋒固然鋒利,厲害,但面對一堵銅牆鐵壁,你能拿你的手中之劍,破得開銅牆鐵壁麼?”
卻說不問和尚師徒數人,剛剛離開那片小丘陵,唐通也帶著他的火銃營退了過來。
不過,相比之前唐通迷之自信的淡定和從容,這一次,即便是他,臉上也是露出了一絲少有的慌亂與惶恐。
而且,僅僅在小丘陵之上簡單看了一眼,發現李自成早已不在此,這唐通就立刻又下令,不準任何人有片刻鬆懈,緊接著立即繼續上路踏上奔赴京師的逃亡之路。
就在他帶著八成以上的火銃手,以及為了保護火銃手左右兩翼而專門配屬了一千名長槍手,一千名刀盾兵,全部約三千號人馬,堵在來路上想要看看跟過來的那一支兵馬,到底是韃子還是自己人。
結果,這一看可就傻眼了——
這支兵馬,果不其然,不僅是韃子的追兵,而且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這些韃子兵,居然個個都像那新兵營一樣,全部都是一人雙馬,手中拿著的,更是令他們再也熟悉不過的那種新式火銃槍。
這、這到底怎麼回事?
唐通直看得目瞪口呆,同時又疑竇叢生:
難道說,那傳聞中的神奇公子,也是那種一女多嫁,一槍吃多頭的齷齪之徒?
不不不,作為親眼見過孟遠,同時又在新兵營實打實地生活了相當日子的唐通,就算打死他也不肯相信,他眼中的那個翩翩少年公子,會是那樣的一種人!
道理很清楚:
那神奇公子什麼都不缺。
而且,缺什麼東西,只要出去在什麼地方轉上一圈,便立刻全都有了。
況且,從他橫空出世以來,這神奇公子,已經滅過多少人,做過多少事了?
無論是對人對事,從來都是要打你便打你,近似無敵的手段,一路開過去直接碾壓你,還從未見到過他使用什麼算計人的手段,一言不合,直接滅你便是!
可是,這些狗韃子手上,為何全都是與他們幾乎一模一樣款式的新式火銃槍呢?
看到兇殘無比的韃子兵,個個有模有樣地像他們一樣抓著手中神槍,身形、步法甚至戰術、佈陣,也都跟他們一樣如出一轍,所有的火銃手們也都愣住了。
緊接著,便一個個慌張起來,紛紛看向已經儼然成了他們主心骨的唐通:
“伯爺,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