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番患得患失的深思熟慮之後,朱得桂、莊有才兩人終於想明白了過來——
自家將軍乃是神人一般的存在,即便是親眼見到他身遭不幸,就憑他活神仙一樣的手段,也一定會逢凶化吉,平安歸來。
再說了,方才他們看到的,雖然是貌似將軍才有的神物神器,而且也像是隻有他才可駕乘的飛昇之物,但畢竟沒有看得真真切切,那就是將軍。
兩人想通了關節,當下再無任何疑懼,翻身上馬,快馬加鞭,各自向遠去的白廣恩、郝搖旗打馬追去。
因為大營就近在咫尺,朱得桂很快便追上了郝搖旗。
聽到後面馬蹄聲響,郝搖旗的十幾個親兵猶豫了半晌,還是像以前那樣任其打馬混入了馬隊之中。
畢竟,他原本就是在大營中的。
更重要的是,方才突然抽身而走時,郝搖旗雖說是一聲不響就走了,而且也沒有叫朱得桂一聲,可他嘴上,也沒有明言說不讓其再跟過來,更沒有說要攔下他。
而事實上,郝搖旗聽見馬蹄聲響,回頭看了一眼,雖然臉上已經沒有往日對朱得桂的那副好臉色,但也就僅僅只是在鼻子裡冷哼了一聲,便再也沒有任何表示,很顯然是默許了的態度。
這讓郝搖旗的親兵頭子,大大鬆了一口氣。
而莊有才可就沒有朱得桂這樣的好運氣了。
當他氣喘吁吁地追趕上去,儘管緊趕慢趕,但因為白廣恩的營地要遠上不少,等他首尾相銜終於追到馬隊,白廣恩已經身入到了大營之中。
莊有才一看,哪裡還敢怠慢,手中鞭子,毫不憐惜地在自己戰馬屁股上又狠狠抽了一下,總算與白廣恩前後腳也到了大營。
誰知,沒等他人翻身下馬,營門外原本對他總是笑臉相迎的營門官,忽然間就變了臉,連營門都不再讓他靠近道:
“莊聯絡官?
我家伯爺剛剛有令,自此刻起,我營需要進行三日整備,暫時就不需要莊大人在我營協調與貴軍的大情小事。”
“三日後,如若需要與貴軍聯絡,到時再請莊大人過來便是。”
貴軍?
莊有才惴惴不安地聽完?
不覺就是一陣愕然:
他孃的?
這“貴軍”字眼都從他們嘴裡冒了出來,看來,這白廣恩果然是見風使舵的小人?
以為自己親眼見到我家將軍灰飛煙滅了?
便要急著與將軍切割啊!
莊有才一下子感到世態炎涼,竟是如此的迅速和現世現報。
不行,無論如何?
他都不能什麼話都不說就被人家像落水狗一樣地就這樣趕走——
想著?
莊有才忽然挺起胸脯?
一如從前擺出上差模樣道:
“鍾大人,你說了不算。走還是留?
須得本官見了你家桃源伯再做定論?
這可是我家公子親自交辦的事情。否則——”
“我家公子一旦問起,別說你一個小小的營門官,即便是你家伯爺怕也是吃罪不起的!”
營門官終究只是聽去了西門的親兵說了幾嘴,畢竟沒有在現場看到什麼,加上“神奇公子”兇名遠揚,且有無數聲名赫赫之人都傳聞俱皆折於他手上,倒也真不敢過多蠻橫,兩眼眨了眨,隨即面色緩了下來抱拳道:
“莊聯絡官,在下只是奉命行事,還請不要為難我等這些下面的人!”
說完,他對手下一使眼色,頓時從營門兩旁湧上來數十個守城士卒,雖然不再強行趕人,而且方才話也說的漂亮,但就是將著數十個膀大腰圓計程車卒橫在門前,就像一堵肉牆,說什麼也不讓莊有才擠進營門而去。
一人之力,又如何與數十人對撞?
嘗試著強行衝撞之後,無可奈何之下,莊有才只好做霸氣,氣喘吁吁退到一旁,愣怔半晌,於是找了一處巨石做了暫時的棲身處,同時口中大叫道:
“你不讓老子進去,老子也不與你們再多廢話,從現在起,老子就坐在這營門外,等著我家公子音訊傳來,到時看爾等伯爺如何向我家公子交待!”
想到傳聞中神奇公子縱橫大明的威名,以及大殺四方的兇名,這姓鐘的營門官思之再三,還是冒著要挨一頓鞭子的危險,硬著頭皮親自向已經回到自己帥帳的白廣恩,將營門外的情況說了一番。
白廣恩聽了,半晌沒有說話,只是瞪著兩眼,坐在那裡將一對眼珠子骨碌碌亂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