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目的就是要向大順軍展示這批軍火的威力,所以等到硝煙散盡,聯絡員便讓林大河命令他的連隊,放開警戒線,讓前來接運並護送軍火的所有闖營士卒,全都蜂擁而去,親眼去目睹一下一枚小小的手雷造出的威勢。
張鼐因為早有見識過手雷的威力,因此他將自己的注意力,更多地放在了被崔鐵山扔出去不知有多遠的那一枚手雷上。
他十分懷疑,一個氣力再大計程車卒,怎麼也不可能將一個鐵疙瘩扔得幾乎一眼望不到邊兒。
他認為,手雷能飛出那麼遠,肯定是手雷上有什麼機關。
張鼐匹馬當先,率先跑到最遠的那個彈坑前,還未走近,僅僅只是遠遠地看了一眼,他就為眼前的景象給驚呆了:
只見原本草木初萌的一處曠野上,附近的巨石、大樹之上,全部都嵌滿了大大小小的彈片。
張鼐曾經督造過兵器,心裡十分清楚這些深入到堅硬的石頭、樹幹的鐵片,能扔到這麼遠的地方炸開,並且完全沒有任何人力捶打而打進石頭樹幹,那飛出來的力量不知有多大。
而且更讓人不寒而慄的是,看上去僅僅盈盈一握的一枚鐵疙瘩,炸開後竟然有這麼多碎鐵片飛出,這本身就令人匪夷所思。
試想一下,假若這些碎鐵片,不是扔在這空地上,而是在兩軍交戰時的陣形裡炸開,單單這一枚手雷,那得一下子要炸死多少士卒啊!
這還不算——
張鼐膽戰心驚地將四周表面的情形看了一圈,最後駐足在一個淺淺的彈坑前,盯著大小足足有數丈方圓的淺坑,閉目想象了一下,於是忽然睜開眼,蹲下身去,探手在坑裡面伸指丈量了幾下,不由得對跟過來的兩個幕僚就是一聲嘆息道:
“兩位先生瞧見了吧?”
“僅僅一枚掌中雷,就堪比一門神機炮,扔出來,哪裡就是這樣一道淺坑,四周炸出比刀子還快的無數碎鐵片。”
“這要是十個人,百個人每人手中一枚掌中雷,同時扔出來,那還了得?”
兩個幕僚盯著手雷炸出來的各種狀況,卻是一臉喜色道:
“鼐哥兒,話雖如此,但也要分兩頭說才是。”
“我們兩個看在眼裡的,卻是一等一的大好事。那神奇公子既然讓他的人如此演示給我們看,而且沒有一點掩飾之意,這說明什麼?”
“說明神奇公子為了讓我們對付韃子,他不惜拿出如此神器也要增添我們的火力,又要他的人教習我們使用,咱們至少現在有兩點可以放心了——”
“其一,這位神奇公子為了讓我們跟他一樣去打韃子,他一定還會源源不斷地給我們提供這種厲害的火器。”
“其二,他們既然需要我們跟著打韃子,那麼,神奇公子在這個階段也就肯定不會打我們了!”
聽著兩個幕僚說的頭頭是道,張鼐不覺也是信服地連連點頭道:
“不錯,這樣一說,回去俺就可以將這個喜訊連同這批軍火一起,呈報給闖王,以後咱們不要再對新兵營提心吊膽,總是害怕他們哪一天忽然將這種厲害的火器掉過頭來打咱們。”
說著,他又忽然有些不自通道:
“嗯,至少是在山海關大戰結束之前,他們是鐵定不會打我們的!”
另一邊,同樣想到這一點的陳家財,也是喜滋滋地離開了潘啃冬炸出來的彈著點後,趁著張鼐跑得遠遠地去看崔鐵山投出去的彈著點這個空擋,狡猾地轉身就回到了林大河身邊,直接實言相告道:
“林大人,我們這批軍火,大人也是預先就知道的,原本是要在北門我們大營之外直接交割的。”
“誰知那少爺般的張鼐自己闖了一場大禍,愣是將你家公子要的人給弄丟了,結果我們也跟著遭殃,不得不跟著他一起轉到這裡來接運軍火。”
“遠就遠點吧,可誰知我們這點軍火卻又與張鼐攪和到了一起。張鼐代表的是闖王,而我們畢竟也是闖王旗下的兵馬,這樣一來,我家伯爺就有些吃勁,唯恐以後闖王秋後算賬。”
“所以,我們、我們能不能趁著現在那張鼐不在這邊,先行提了我們的軍火而去?”
如果按道理,李自成的兵馬是越亂越好,將帥不和,相互猜忌,才是新兵營希望看到的局面。
但現在是此一時彼一時,針對李自成的兵馬策略自然也就要變通不少。
所以,林大河一聽陳家財直言相告,只是裝模作樣地想了想,便擺出一副大包大攬的豪爽狀道:
“這件事照說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