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關最為雄偉、也最為堅固的北門,伴隨著一陣陣沉悶而令人肅然的吱呀聲,面向著此刻擔負著前敵臨時最高指揮的李拾柴徐徐開啟了。
而在他身後,是最後一支尚未透過翻越城牆進入山海關的,也就是他自己的所屬連隊——新兵營第三十九連。
當然,這支連隊,也榮幸地成為了孟遠麾下第一支堂堂正正透過城門而進入山海關的部隊。
當厚重而斑駁的北門,完全被推開後,李拾柴心潮澎湃,抬頭看了一眼高聳的城門,一隻手便急忙伸手入懷,摸出對講機要通了孟遠,激動道:
“將軍,向你報告,在職下給你通話這一刻,山海關北城門已經被我新兵營官兵正式全面拿下。”
“此時此刻,職下正代表將軍引軍入城!”
孟遠當然也很高興,一座城門就相當於一隻鐵桶上的一塊擋板,抽去一塊,鐵桶也就無所謂鐵通合圍,山海關分崩離析事實上就已經開始指日可待了。
不過,僅僅拿下一座城門,還不足以讓他對自己的這支親手打造出來的隊伍給予多少溢美之詞,吳三桂甚至多鐸,都還穩坐釣魚臺哩!
“李拾柴,告訴所有參戰官兵,祝賀首戰告捷,併成功奪取山海關最為重要同時也極具象徵意義的北門。”
“但是,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間正道是滄桑。現在還僅僅是拿下一座城門,山海關現在還姓吳,盛京現在更是遙不可及,萬萬不可高興太早,懂嗎?”
李拾柴臉色一凜,慌忙收起一臉的洋洋得意,幾乎本能地抬頭看了看天上,嘴裡警覺地脫口道:
“將軍放心,李拾柴一定時刻牢記將軍叮囑,拿出全部所學,不負將軍託付!”
放下對講機後,第三十九連書記官韓三通也跟著收回了東張西望的目光,也是心有餘悸同時又充滿希冀道:
“連長,你剛才不停地抬頭看天,是不是咱們的將軍,又瞞著咱們,放出了那種神奇鐵鳥,躲在天上的什麼地方,一邊在暗暗保護著咱們,一邊在看咱們這場仗,打得合不合將軍心意?”
李拾柴臉色一邊,嘴裡趕緊對他正色地糾正道:
“胡說什麼哩,不許疑神疑鬼的。出征時,將軍是怎麼一再叮囑的——”
“咱們只管打好咱們的仗,至於將軍怎麼做,做什麼,那是將軍自己的事,豈能是咱們胡亂去瞎猜的?”
看到李拾柴帶著他的本部第三十九連隊,終於現身在北門之外,在北門奇襲戰中立下首功的林大河、方碰山趕緊迎上來,渾身硝煙地笑道:
“老李,剛才看見你抱著順風耳在那兒說話,肯定是在給咱們的將軍報喜吧?”
什麼老李,以後不許這樣瞎叫——
李拾柴嘴裡斥責著,臉上卻是笑嘻嘻道:
“公子方才明確說了,教我代表他曉諭所有參戰官兵,祝賀咱們一舉拿下山海關重中之重的北門。”
“對了,方碰山,你是第一個殺進山海關城裡的連隊,那關寧鐵騎,戰力到底如何?”
方碰山看了看林大河,嘴裡嘿嘿一笑道:
“不瞞你說,剛才咱倆兒還專門站在這城門洞下面,抬頭瞅著這三丈高的城門洞子在這兒說吶——”
“沒有爬城牆之前,別說那些底下計程車兵,就連我和林大河,在拽著繩子上牆的那一刻,我倆兒都是忍不住的腿肚子發軟打顫。”
“等翻到牆頭上,第一眼望見城頭上密密麻麻的守兵,儘管有康老八、邱二傻他們接應,這心裡還是一個勁兒的犯嘀咕。”
“不過,當手中的槍一響,這腦子裡什麼念頭也都沒有了,只剩下悶頭使出所有輪訓、集訓中所學,噼噼啪啪就是一通猛衝猛打,哪裡還想得起來對面的是赫赫有名的關寧鐵騎,還是別的什麼?”
“嘿嘿,現在教你這樣一問,反倒叫你給問住了。”
李拾柴跟著兩人哈哈大笑了兩聲,直到這兩個傢伙其實根本是在跟自己打馬虎眼,心裡說不定現在都還在犯哆嗦哩。
三人別有深意,卻又心知肚明地相顧笑了幾聲,李拾柴這才打量著四周,開始正色道:
“城門咱們是成功拿下了,但將軍一再叮囑,蟻穴潰堤之痛不僅僅是對守城方的吳三桂,對咱們攻城方也是一樣,一旦不小心被它反噬也是不得了的。”
“林大河,城頭兩端的吳軍,現在已經被咱們從兩端趕出了多少距離?”
林大河下意識地看了看城頭,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