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盼善惡忠奸丸,一枝紅杏出牆來!”
這句歪詩,後來不知不覺傳到孟遠耳朵裡,竟讓他忽然間笑得噴飯。
於是,好奇之下,他命阿武將那酸腐文人找來,才發現此人竟然是崇禎朝最後一科的一個榜眼。
一番交談下來,這傢伙果然是學富五車,口若懸河,天南海北,信馬由韁,若是孟遠放任他天花亂墜地一通胡說八道下去,這傢伙還真敢一口氣說他一個天昏地暗來!
好在這秦祖客雖然放浪不羈,狂狷倡介,倒也不是不食人間煙火,一味的傻啦吧唧像真正的書呆子雙商全都低下。
孟遠猜想,像這種懷才不遇之人,放在盛世,他肯定是要放浪不羈,狂狷倡介一生下去的。
但是生逢亂世,人命如草芥一般,尤其是在這生不如死的明末,他若想堅持做一名真正的酸腐文人,效仿七十二聖人門徒,沒飯吃時做要飯花子都不夠格,想自盡了事卻又怕疼的要命。
所以一來二去,這亂世簡直就是一味苦口良藥,竟不知不覺之間治好了像秦祖客這樣的文士不知有多少人!
也正因如此,他才歷經千辛萬苦一路找了過來,投靠到了孟遠門下。
既然是主動來投,自然是聽聞或者打聽清楚了他投靠之人的底細、本事或者在這世間的傳說。
有了這些沉澱和積累,孟遠在他面前,也就堪比救世主一般,他可以展示自己的才華,卻又要適可而止,才能待價而沽。
所以,孟遠的話,對他來說,也就無異於皇帝的聖旨,聖人的經書。
孟遠讓他講,他就大講特講。
孟遠不讓他講時,他的當然也就很乖巧地閉上嘴巴,比任何人都聽話。
像秦祖客這樣,才算得上是真正的“識時務者為俊傑”中的那個俊傑和識時務者!
比如,孟遠問他,為何要做那一首歪詩出來,而且最好還恰到好處地點睛在“吾盼善惡忠奸丸,一枝紅杏出牆來”上面,讀來令人忍俊不禁,而又妙趣橫生。
秦祖客的回答則是,雖然是一味除了神威將軍能解的蓋世毒藥,但既然是將軍所制所賜,吃了它又有何妨?
因為,既然都是來投奔或者歸順神威將軍的,就是真心要跟著將軍一路走下去的,又不是來做內奸或者奸細,吃不吃,也就成了一種在世的孟婆湯,無聲的表忠書,另類的賣身契,無形的投名狀。
吃了,就是一種視死如歸——
反正據說神威將軍對真正的自己人,從來不會見死不救的。
不吃或者害怕吃,那就一定是來做奸細、內賊的。
不怕的人吃了無所謂怕,害怕的人吃了才是真正的怕!
既然如此,這對於他秦祖客這樣的人來說,反而成了一種美味甚至榮耀——
因為據說,這藥丸,雖然劇毒無比,但在入口之時,卻是美味甘怡,令人回味無窮。
而且,聽說整個大明,到目前為止,第一個吃到的男人,竟然是曾經權傾一時的秉筆大太監王承恩。
而第一個吃到的女人,更是聞名天下的美人懿安皇后。
連這等人物,都搶著吃了,其他普羅大眾還有什麼資格扭扭捏捏,惺惺作態?
不過,在說到王承恩時,秦祖客的臉上有一種奇怪的緋紅。
對此他也不隱瞞,他說,天下人都知道,王承恩王大公公,應該已經不算男人了,頂多也就是半個男人。
只是可惜,就算如此,他秦祖客也做不了那一個真正第一個吃的男人。
因為在王承恩之後吃的真正完整男人,竟然是闖賊裡面數一數二的大將田見秀。
當然,秦祖客並不知道田見秀早就是孟遠的人了。
但不管怎樣,這一番交談,作為秦祖客來說卻是相當成功的一次“面試”,他讓孟遠一下子記住了他。
所以,在思考接受田見秀這支多出來的近三千人馬主官人選時,孟遠藝高人膽大地獨闢蹊徑準備啟用過山虎這個極其複雜人物的同時,竟也一下子想到了秦祖客這個同樣有些特立獨行的人物。
幾經掂量下來,孟遠最後確認了以過山虎這個曾經的悍匪為主官,以秦祖客這個曾經的榜眼為幕僚參軍,前去接受田見秀餘部。
只是連孟遠自己都沒有想到,選擇這兩人,最終的決定因素,竟然還是源於。
因為在當前幾乎已經很少再對人發放這種丸藥前提下,過山虎憑他對軟禁中的幾個愛新覺羅氏皇族的兇悍程度以及戰俘營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