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二秋哪裡知道,原本被他準備正面迎擊來建一場大功的那尼堪三千鐵騎,被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攔腰截住,這個程咬金竟然是李自成精銳中的精銳老營兵馬所為。
當然了,其中起決定性作用的,依然還是新兵營自己的人。
原來,發生在郝二秋這邊的狀況,同樣也在田見秀那邊發生了,並且問題的嚴重性比這邊面對其實已經窮途末路了的白廣恩,來得要危險多了。
因為,田見秀面對的不是別人,而是剛剛殺到山海關並且已經對他起了疑心的李自成。
當然,因為有孟遠的未雨綢繆,所以這場危機,不僅沒有讓田見秀被李自成識破半分,而且還反將一軍,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趁著李自成向他索要三百新式火銃及其火銃手,以試探他的機會,按照孟遠的設計,在調戲了一番傳令的張鼐後,直接明言,將他名義上的三百新式火銃及其火銃手,全部轉手塞給了李自成。
李自成得到訊息,在大吃一驚後,便是一陣狂喜。
因為,田見秀這個舉動,不僅遠遠超出了他的試探和預期,而且也有力地證明了田見秀還是那個田見秀,還是他李自成的那個權將軍和澤侯。
而他的這個新式火銃營,在他的獅子大張口試探之下,不僅透過了他的考驗,還讓他白撿了一支如此威猛的雄師。
要知道,可別小看這隻有區區三百人的火銃營。
打造出這樣一支火銃營,花費的鉅額銀子,幾乎難以計數。按大明現在的行情,且不說市面上買不買得到火銃槍,而且還是田見秀這種最新式的火銃槍。就算能買到,拋開中間商,那也得十五貫銀子一杆火銃的價錢,像現在看到的這種新式火銃槍,恐怕還得往上翻番。
就算貴賤平均算下來,二十貫一杆,三百支新式火銃槍,就是六千貫白花花的銀兩。
這還只是一杆火銃槍的裸價。
沒有槍彈的火銃槍,無異於一根燒火棍。
所以,一杆火銃槍,往少了說,算上打靶訓練以及投入實戰所需槍彈,這又得一大筆銀子。
另外,有了火銃槍和槍彈,沒有能操槍和善於使用的人,也還是等同於一根燒火棍。所以,算上人,加上所有裝備戰服以及訓練所需,這又得一大筆銀子,而且恐怕比前兩項花銷還有龐大。
林林總總算下來,看著一支小小的區區三百人火銃營,沒有兩萬貫白花花的真金白銀,想都別想弄出來,並且雄赳赳地真刀實槍的站在面前。
狂喜不已的李自成,在確認了這件天大喜事後,哪裡還等得及,忙不迭的連戰袍都不上穿,便策馬狂奔,一路趕到了田見秀大營。
現在李自成敢來田見秀大營,自然是因為他也已經確認田見秀依然還是他也深信不疑的麾下大將。
只是他哪裡又想得到,此田見秀早已不是彼田見秀矣!
而他更沒有想到,他謀算著想要吃掉田見秀這支火銃營的覬覦之心,卻又恰好中了孟遠“摻沙子使絆子”的鳩佔鵲巢之計?
不過,田見秀也沒有想到李自成會驚喜到親身前來。
所以當李自成一下子出現在他面,還真讓他嚇了一大跳。若不是老奸巨猾,滾刀肉一般久經戰陣,當時還真要心虛地被當場嚇尿不可。
好在大家都是一顆鍋裡攪勺子多年的老兄弟,無須什麼寒暄、客套,李自成一進來便哈哈大笑著,上前錘了一拳田見秀,便急不可耐道:
“澤侯,本王可是萬萬沒想到哇,你這個素來摳門到家的老狐狸,多日不見,竟然送了這麼大一份禮給我!”
“啥也別說了,嫌多嫌少,稍後一萬兩銀子馬上送到你大營來多少給你補償一下。其他獎賞,待看過了火銃營後,再與你慢慢道來。”
“快快,速速帶我去親眼瞧瞧,被汝侯、綿侯以及光山伯、臨朐男他們誇出了花花的這支火銃營,到底是怎生的一個了得法?”
所謂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很快,在得知眼前之人就是李自成後,火銃營三百個新兵營官兵,頓時精神抖擻,全力以赴,打出了超水平發揮的演訓,直看得李自成手舞足蹈,拍手稱絕,當場下令,每人賞了兩貫銀子。
恰在這時,一路追擊白廣恩的尼堪,從田見秀大營外一閃而過。
散佈在四周的巡哨、遊騎嚇了一跳,以為韃子大軍大舉來襲,慌忙來報。
結果等高鷂子、胡丈八心驚膽戰地引兵去擋時,才發現竟然只是路過的,而且三四千大軍,完全不成陣型地稀稀落落足足拉開了十幾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