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公子,你說當年的那個幫著一雙翅膀飛昇的萬戶,假若能遇見公子你,他會不會就真的會變成一隻遨遊的大鳥、不,是一隻人鳥,在這天上飛來飛去呢?”
說完,鄭成功一扭頭,發現此刻的孟遠,壓根就沒有半點理睬他的跡象,神情專注地操控著他們這隻呼呼飛著的“大鳥”,只好無趣地又轉頭看向別人。
這一看,便看見了與自己一模一樣處於癲狂之中的昌明禮,見他一邊淚流滿面,一邊搖頭晃腦,於是眼珠子一轉道:
“喂昌夫子,你不是號稱自己在這關寧邊地賦詩作畫,也算得上有一號麼?”
“此情此景,你怎麼可以不賦詩一首哩!”
昌明禮一聽,不由得一愣,隨即扭頭瞪眼道:
“此時此刻,乃是大象無聲,大行無邊,就像螢火之於明月,高下雅俗判若雲泥,賦詩一首,何來的閒情逸致?”
鄭成功不明所以,嘴裡譏諷地大聲道:
“詩言志,賦比興,此刻正是慷慨激昂、壯懷激烈之際——”
“當年嶽王八百里雲和月,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說的不就是像現在這般,豈不正是賦詩高歌之時嗎?”
誰知,昌明禮忽然甩開阿武對他的保護,盯著振振有詞的鄭成功鄙視道:
“你果然是一個商女不知亡國恨的貴家公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不錯,這時候,的確是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正當時,我輩眾人當然也理應擊節歌一曲,為我漢人能有今日重現嶽王直搗黃龍府的壯志而興,而呼,而歌。”
“可惜你忘了,現在我們面對的,是堪比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神人般公子與將軍也——”
“相比於我們嘴裡的那些詩詞歌賦,此時此刻,公子和將軍手裡的槍和子彈,才是真正應景的最壯觀、最激烈也最應景的詩篇。懂嗎,小子!”
槍和子彈,才是真正的詩篇?
是呀,是呀,沒想到這平日裡看著酸臭無比的文人,這時說不出的話,竟然如此的教人信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