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山海關,尤其是已經成為新兵營完全掌控了的大河兩岸勢力圈之後,無論是文質彬彬的秦祖客,還是匪氣十足的過山虎,都感覺他們就像一隻斷了線的風箏,一下子變得無依無靠起來。
這種感覺,特別是過了長江以後,給人的感觸尤其強烈。
最直觀的落差,首先就體現在吃喝上。
雖說他們這支江南特別先遣支隊,人數多達一千五百人之眾。可是遠離了向陽城的供養,新兵營的支撐,他們這一千多人又能算個啥,滄海一粟都不為過。
而且,為了隱蔽前行,他們還得將這一千五百人分割成了十幾個小股,加上手中的火器和隨行的裝備,這些就算再怎麼偽裝也很難真正掩人耳目,所以,他們還要儘可能的晝伏夜行。
無論是吃還是喝,再也沒有了在大河兩岸時的那種到點就有人將做好的熱菜熱飯送到手邊,即便是出征山海關後,他們一日三餐也還是按時足量能下發到手上。
現在可好,每日不是飢一頓飽一頓,路上還得儘可能躲著人走,更要離沿途那些村莊集鎮遠遠的,一到宿營時,更不敢燒火做飯。
這種狀況,直到真正過了江,秦祖客、過山虎才稍稍鬆了口氣,慢慢的開始將一千五百人的先遣支隊,重新收攏到一起,找了一處相對僻靜的山谷,暫時紮營下去,撒出偵騎,開始尋找合適的根據地。
好在運氣不錯。儘管人生地不熟,一路偵騎還是在另一片山林,尋找到了一處特別適合做先遣支隊第一個前進基地的去處。
只是,在這個有山有水,而且還有險可守的山隘要道,卻盤踞著一支人數多達七八千的匪巢。
這個匪巢,之所以有這麼多匪眾,而且常年盤踞在此,附近的知縣甚至知府乃至鎮守使、千戶所,竟然連續幾任都沒能剿匪成功,反而讓他們越做越大,最後竟然直接將他們盤踞的這一片方圓百里之地,變成了來往商賈乃至四周百姓聞之喪膽的禁地。
這個匪巢,也從最初的數百人,漸漸滾雪球一般一直髮展壯大到了七八千人之多。
隊伍一大,原來的匪首陳老六,便將最早跟著他打家劫舍的十幾個心腹,全都分封了出去,每人六七百人到上千人不等,還美其名曰給他們搞了一個“十八金剛”之號,每人各管一攤,平日裡各守門戶,一旦要出去劫掠,才會集結,然後統一行動。
不得不說,若不是新兵營這支江南特別先遣支隊因為猛龍過江,人生地不熟,誤打誤撞,他們還真不一定能找到這裡來哩。
於是,等到各路偵騎回來一報告,本身就曾經的巨寇大盜的過山虎,頓時就興奮了,不等秦祖客表態,當即就要領著人馬殺過去雀佔鳩巢。
在新兵營待久了,新兵營恐怖的戰力,已經讓過山虎膨脹到自以為天下無敵,這區區小蟊賊,自然也就不在話下了。
不過,先遣支隊可不是他一人說了算,而且在孟遠的安排上,為了遏制過山虎的匪性,他還特意將秦祖客放在了過山虎的前面,足足高了他半級。
所以,過山虎雖然叫囂了半天,卻沒有一個官兵聽他的。
這家話,這才不得不按下性子,對秦祖客嚷嚷道:
“秦秀才,打仗的事,不需要你出面,老子一個人就行了。你他孃的趕緊舉個手,老子也不要多的人馬,一千五百人,一半給你留下,另一半帶走。”
“三日、不,兩天以後,老子就讓人回來,接你們直接住進山寨上去!”
一聽秦秀才三個字,秦祖客就有些光火。
這個丘八,稻黍不分,秀才和舉人更是拎不清。
我堂堂一個正經舉人,怎麼到了他嘴裡,一下子就降格成了秀才,而且一直都不肯改口呢?
當然,秦祖客自重身份,表面上是不會像這個土匪一樣跟他爭將什麼,左右不過一個丘八,將軍將他放到先遣支隊裡面,看重的也不過是他能打,現在初到江南,立足未穩,沒必要跟他撕破臉皮。
不過,個人不與他相爭,這公事上可來不得半點含糊。
不然的話,可真就對不起將軍的一番苦心栽培了!
秦祖客想著,隨即搬出孟遠的旗號道:
“虎兄,出征前將軍也專門找你叮囑過吧,雖然遇戰事由你做主,但江南支隊大事上是我說了算。”
“而且,你也上了幾輪軍訓、政訓課程,不戰而屈人之兵,才是最好的兵法,這點,可是將軍一再都強調的事情。”
“況且,我們才剛剛過江,這裡的民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