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劉宗敏及其旗下的兵馬,終究還是李自成麾下的第一能征善戰之軍,其第一悍將和第一能戰之兵的名頭,的確不是浪得虛名而來的。
經過一晝夜外加一早上的奮戰,在付出了八成以上共計**千人的重大傷亡之後,這支十三路突圍大軍中人數最多的一支兵馬,終於護佑著劉宗敏及其中軍大半隨員也突出了重圍,來到了遠離山海關的最後一道屏障——
東羅城石河以南處的一段地勢險要的河段。
這也是繼李自成成功突圍以後的,成建制浴血殺出重圍的第二支大順軍兵馬。
在殘餘的三四千部眾的前呼後擁中,劉宗敏強忍著左眼的劇痛,來到大水滾滾的石河邊,睜著一隻獨眼,望著一路咆哮而去的河水,忍不住的眉頭緊鎖。
眼看就要逃出生天了,卻又被這一條河給攔下,這次山海關大戰,似乎將他、不,簡直就是整個闖營的運氣,全都用光了似的,感覺處處都是黴運!
駐足片刻,軍中已經消耗殆盡的為數不多的幾個最好的夜不收被帶了過來。
盯著有些惴惴不安的夜不收,即便是還沒有機會到過大明與建奴邊地分界線的劉宗敏,這時也已經自己都判斷出,他們這一次突圍,雖然成功脫離了吳三桂與多鐸聯軍的圍追堵截,但他們的險境,不僅沒有解除,反而還更加重了。
因為,這一條大河,雖然早在他們大兵壓境之前就已經在行軍作戰圖上做了標註。
但是因為此次大戰,重點是來專為解決吳三桂及其山海關,並無跨越分界線進軍建奴縱深的計劃,所以,這條大河雖然做了標註,但並未進入到劉宗敏的視野當中。
現在,這條大河卻一下子成了他們從未預料到的難題。
“在大戰前,你們對這條大河有過多少偵測?”
面對劉宗敏的問話,幾名最好的倖存下來的夜不收,不覺對視了一眼,隨即齊齊搖頭道:
“汝侯,這條河從上至下,從頭到尾,都沒有任何上差告訴我們,要對這條河做些適當的準備。加上我們又不去狗韃子的縱深,所以我們夜不收這邊也就沒有涉足這邊。”
“不過儘管如此,我們還是按照我們夜不收的慣例,將偵騎推進到了這裡,對這條大河還是做了一些偵測。”
“只是後來有夜不收發現這條大河之上,不時有不少大小船隻來來往往,我們就馬上停止了偵測。因為既然我們重點不是在韃子縱深,只要知道這條大河又船隻交通即可。”
有大大小小的船隻交通?
劉宗敏一聽,頓時鬆了一口氣,舉目四顧道:
“有船就好,有船就好。”
“如此我們迂迴一下,反而可能還更安全一些,索性出其不意地渡河而去,然後再順著那邊的分界線河岸一直東去,就算有吳三桂與多鐸的聯軍追兵,他們也萬萬想不到我們敢深入他們的腹地而行。”
“很好,你們的這個訊息十分及時。既然如此,你們速去尋找船隻,大小皆可,只要能快快過河便成。”
幾個夜不收一聽,頓時苦臉,一番躑躅之後,方才壯膽道:
“回汝侯,小的們話只說了一半,還有一半沒有說。這大河之上,的確是有不少大小船隻交通往來,但是、但是其中一多半看上去都是兵船,有的甚至上面隱約還有槍炮。”
“更嚇人的是,其中有一艘更是了得,周身披滿不知是何物的光澤,輪廓也是有方有圓,面目看上去既猙獰又軟潤,似船非船,似艦非艦,甚是教人捉摸不透。”
“當初、當初我們幾個,就是因為見到這個怪頭怪腦的水上之物,想著這條大河又對我們攻打山海關無關,所以就沒有也不敢繼續偵測下去。”
劉宗敏一聽,頓時心有所悟,想到在攻破京城那日彷彿從天而降的那頭鐵甲怪獸,一下子反應過來道:
“神奇公子,這裡是神奇公子旗下的新兵營掌控的大河?”
“不錯,一定是他——”
說著,劉宗敏不覺生出一絲寒意來,左顧右盼道:
“快快快,命令所有的兵馬,一定要藏好自己的行腳,萬萬不可生出什麼事端來。”
一聲令下,三四千人頓時行動起來,眨眼間全部消失在河岸邊的叢林與草木中。
這時,唯一一支被李自成派過來保護劉宗敏的三十名火銃手,同時也是這次突圍護佑得劉宗敏周全主要力量的帶隊掌旅,似乎一下子想到了什麼,遲疑了一下,但還是上前道:
“汝侯,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