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押著圍城大軍南門右翼副主將王樸,假扮成獻俘邀功的兀冒,在成功射殺了一路監控與他的金兀朮之後,一面命令三個百人戰隊抓緊休整並檢查、補充彈藥,準備再戰並最終殲滅一路跟隨而來的火器營。
一面,他又讓人解開王樸及其倖存下來的不足百人的親兵、幕僚,拍著他的肩膀,不斷為他打氣道:
“王總兵,不錯,不錯,方才面對金兀朮,你的表現實在是可圈可點。”
“接下來,希望你就這樣照葫蘆畫瓢,好生與我配合,一方面爭取多多搭救出更多你們自己的人,一方面也好讓我儘快清理出一片淨地出來,讓我的大軍速速過來會合。”
剛開始跟著兀冒過來詐金兀朮時,儘管面對兀冒手下的三個百人戰隊火銃營震驚不已,但他並未真正從心裡認為這支看上去有模有樣的火銃營,真敢殺他們自己的韃子兵。
當然,也就更是懷疑,這支火銃營的戰力能有多厲害。
等到三百人槍,在他眼前有板有眼地打出三輪過後,只是耳聞,從未親眼所見新式火銃槍恐怖殺人威力的王樸,頓時被驚住了。
等到他從驚心動魄的槍林彈雨中徹底清醒過來,戰鬥卻早已結束。
三百人槍,僅僅三百人槍。
六輪,三百人槍,每人僅僅打出六輪也就是人手六顆子彈,就將眼前趾高氣揚的固山將軍金兀朮以下的近兩千韃子兵,在他面前眨眼間灰飛煙滅,甚至連一點還手的餘地都沒有。
直到這時,他才開始正眼仰視著兀冒尤其是他手下這三百個虎視眈眈的火銃手,同時也才開始正視自己心底深處的那種猜測,將它從嘴裡問了出來:
“敢問兀冒大人,你們、你們以建奴之身悍然截殺這支建奴之兵,怕不是內訌和相互之間的仇殺吧?”
“如果、如果末將沒有猜錯的話,你們是神奇公子的人馬吧!”
兀冒看著到這時才懵懂的王樸,哈哈大笑道:
“王總兵,你也真是夠可以的了,哈哈,到現在方才將你悶在心裡的話說了出來,怕是快要把自己憋死了吧?”
“不錯,你嘴裡的神奇公子,正是本將的漢人師父。不僅如此,本將還是我漢人師父門下當今唯一的門徒,沒有第二!”
啊,門徒,而且還是唯一一個?
王樸怔忡半晌,才在嘴裡喃喃道:
“怪不得,怪不得,若是這般說法,這一切咄咄怪事,才算徹底說得通了!”
“只是、只是——”
說著,他還是有些不無困惑道:
“兀冒大人,末將還是有一點不明白,好端端的,神奇公子怎麼就收了、哦不,大人怎麼就拜在了神奇公子門下,並且還來做這些事情呢?”
王樸一邊說著,一邊抬手指了指漫山遍野的韃子兵屍身。
這個麼——
兀冒忍不住看了一眼旁邊的鄭成功,摸著下巴道:
“此乃我漢人師父機密,天機不可洩露也。”
王樸一聽,自然不敢再多問一句。
這時,鄭成功在一旁忽然開口對王樸道:
“王總兵,你們當初兵臨城下之時,二十多萬大軍,九成以上都放在了山海關主城以及東西羅城、北翼城等大小衛城之間,尤其是在主城四大門洞,押上去的幾乎全部都是精兵強將,”
“聽說李自成還以主帥名義,親自兼任了最為至關重要的南門主將,進行坐鎮和督戰。”
“而你,他也對你寄予厚望,命你擔負南門右翼副主將。”
“現在你能說說,你們在吳三桂與多鐸的前後夾擊之下,被迫分十三路進行突圍,這一路打下來,據你看到或者聽到的,這十三路突圍大軍中,誰已經戰死或者失去了蹤跡的,誰仍在左衝右突苦苦支撐,還有誰像你一樣,運氣好到出奇,已經衝到了這裡來?”
王樸一聽,頓時又是傷悲,又是後怕地苦笑一聲道:
“鄭公子,你這樣問,實在是太過高看與我了。”
“不過,有幾路人馬我倒是與他們在中途打過照面,也知道了一些情況。眼下能確認的是,闖王那一路,靠著劍走偏鋒兵不厭詐的一招險棋,他是真正突圍出去了的唯一一路兵馬。”
哦,李自成竟然真的逃出了生天?
鄭成功聽了,忍不住與兀冒交換了一下眼神,心裡不無遺憾道:
可惜了,這個巨寇,果然保命本事一流,跑路的本事,更是愈發的爐火純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