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鐸盯著攤開在桌面上巨大的海圖,腦海中因為賴相簿的話,不由自主的一下子想起了山海關大捷後,曾經有多路追剿大軍,就因為山海關那條長不過兩百多里地的大河,而吃盡了苦頭。
那幾路追剿大軍,有的是追著大順軍的潰兵,幾乎是首尾相銜,眼看就要將他們再次吃幹抹淨,誰知一到大河岸邊,他們那些馬背上英雄,一下馬就戰力銳減,尤其是在遇到大江大河時,他們更是變得不知所措,一下子讓熟悉水性的大順軍潰兵,在明明已經逃無可逃時,直接跳入河中,雖然淹死了大半,但逃出生天的也不在少數。
這是比較好的幾路追剿大軍。
而倒黴的另外幾路大軍,同樣也是那條大河,同樣也是眼看又要對追到手的大順軍潰兵斬盡殺絕。
誰知,就在眼看大功告成之際,大河上,不知怎麼就突然殺出一條條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大小船隻,放箭的放箭,打槍的打槍,更有甚者,甚至有的大船上,還架起了紅衣大炮,劈頭蓋臉地望著追剿大軍就是一通反殺。
結果可想而知,那些眼看就要死無葬身之地的大順軍潰兵,一下子全都獲救,而原本殺人的追教大軍,反而成了刀下之鬼。
後來戰損報了上來,多鐸一方面十分惱羞成怒,覺得自己是吃了手中無船可用的大虧,軍中又少有熟悉水性之兵將。
但另一方面,帳下第一幕僚咯爾吉哈卻一下子想起了攝政王神秘失蹤時,就是發生在大河岸邊的事情。
所以,咯爾吉哈一提醒,頓時讓多鐸汗毛林立,勾起了他心裡對長兄多爾袞至今都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神秘失蹤那個緊繃的神經,再次冷颼颼地冒出來。
“快,速去賬內那隻紅箱子裡面,將本王收在裡面的那些畫影圖拿過來!”
多鐸這次也不敢怠慢,實在是在那條已經令人不寒而慄大河兩岸吃了太多的虧,眼下讓賴相簿弄得毛骨悚然,一下子想起了這張圖來。
這些畫影圖,還是當初在幾路大軍吃盡了苦頭之後,多鐸集合了軍中所有的會畫圖的幕僚,用了不下數月時間,不知費力多大力氣,晝行夜伏,方才在那大河岸邊,將遊弋在河面之上的那些大小戰船,一一照葫蘆畫瓢臨摹了下來。
很快,一個侍衛便將箱子抱了過來。
然後,這些畫影圖便一一攤開,全部擺在了多鐸面前。
多鐸自己先翻看了一遍,最後抬手一指,命賴相簿上前道:
“你來好生瞧瞧,看看有沒有你說的那種嚇人的小山般的戰艦?”
賴相簿臉上尷尬地笑了一下。
這也是他最揪心之處,明明是來稟告海上緊急軍情的,卻偏偏沒有像他的主帥這樣將他所要彙報的事情,也像大河那樣給描圖畫像出來。
連主帥都能想到和做到的事情,他作為屬下卻沒有辦到,臉上無光啊!
唯一說得過去的,就是大河與大海相差實在太過懸殊,遠不是大河之上那些跑著的小船小舟可比。
賴相簿就這樣患得患失地看著比對著,忽然目光凝結,跟著便抬手指著其中的一張畫影道:
“王爺,似乎這艘奇怪的小艇,與屬下的探馬快船偵測到的那種巨船有些相似。”
“不過,屬下說的這種相似,並非是因為它們都是同一個模樣款式,而是它們的感覺,還有看上去的材質,似乎是一模一樣的,但樣式和大小卻相差甚遠。”
多鐸雖然是一介武夫,但頭腦還是有的,馬上反應過來道:
“你想說什麼,賴相簿,你是說大河上的這一艘看上去怪頭怪腦的小艇,與你在大海上看到的那艘來歷不明的巨船,其實是出自一家之手?”
“哼,你最好不要聳人聽聞,賴相簿。很多人猜測,尤其是咯爾吉哈已經高度懷疑,我們在大河上看到的那艘怪頭怪腦的小艇,很有可能是那傳聞中的神奇公子水上座駕。”
“山海關一戰,我們除了一舉滅掉李自成後,那神奇公子也莫名消失,你如此說,可是要冒著蠱惑軍心之大罪,知道嗎?”
賴相簿臉色一下子變得十分難看起來,愣在那裡,半晌不敢再做聲。
這時,糾集在一起的那些幕僚們,也到了。
因為他們都是可以直接進出的隨員,所以沿路的侍衛並未阻攔與他們。
而且,這些向來眼高手低的幕僚們,一看多鐸面前的人,居然是一個區區邊緣人一樣的賴相簿,也就立刻沒有將他放在眼裡,而是直接上前道:
“王爺,我等今日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