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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傷逝

她扶著晚棠向馬車方向走,一邊望了望遠處,問身邊跟著計程車兵:“這位小將軍,不知我們現在在什麼地方?”

士兵被一聲“小將軍”弄得侷促,恭聲回道:“回殿下的話,此地名叫素月山,在騫州地界。”

“騫州?”虞靜央沒來過這裡,不禁疑惑:“據我瞭解,自邊境回玉京途經之地並無騫州。”

士兵對答如流:“殿下所說應是另一條路,渡過大江後自孟州取道。騫州路途遠了一點,但勝在沒有水路,蕭將軍知道殿下暈船,才特意選了這條路。”

虞靜央自動忽略了某人的名字,含笑繼續與人閒談:“原是如此。聽聞騫州風景壯麗多山,現在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殿下沒去過丹州,那裡才是真壯美呢!實在——”

小士兵沒說完,背後出現了一個高大的身影,終於意識到自己說多了話,連忙噤聲退下。

交談被人打斷,虞靜央也不惱,早就調整好了心裡那點焦躁感:“蕭將軍還有話對本宮說?”

她笑意清淺,對誰都是一個樣。蕭紹沉聲道:“大軍將要啟程,請殿下上車。”

虞靜央頷首,扶著車木踏了上去,半個眼神都沒給他留。

“多謝蕭將軍替本宮著想,選了一條好走的路。”她的聲音從車窗內傳來。

蕭紹臉上沒有什麼情緒:“為君著想,本就是臣的本分。”

話茬又被聊斷了,虞靜央壓下心中不快,道:“方才那個健談的小將軍呢?請蕭將軍幫我喚他過來。”

“殿下要做什麼?”

“本宮有些無聊,想聽他說一說丹州的風景。”

蕭紹目光忽而變冷,語氣不算好:“他是軍中後衛的人,抽不開身來陪殿下。殿下若想解乏,大可同晚棠姑娘說話。”

馬車裡,虞靜央扔下了帕子,從前對此人的愧疚之感在此刻蕩然無存,不明白他為什麼說話那麼衝,還總是拉著個臉。

既然他已有家室,她也不是不懂得分寸的人,從沒有主動做過什麼越界的事。難道做不了一對,就連表面過得去都不能維持了嗎?

虞靜央這樣想著,便也這樣說出了口:“蕭將軍態度如此冷淡,難道就是臣對君的模樣?若讓陳夫人聽見了,怕是要教訓將軍一番。”

她不無快意地搬出了陳夫人。從前蕭紹最怕他母親,現在長大幾歲,這份懼怕就會變少?

虞靜央覺得不會。

蕭紹果然不說話了。虞靜央在心裡大呼痛快,以為是他怵了,正等著他向自己賠罪,卻聽外面傳來一句:“要是她真能聽見就好了。”

虞靜央愣了愣,下意識掀開車簾,而蕭紹沒有再看她,一夾馬腹離開了馬車旁邊,背影竟有些孤寂。

“殿下竟不知嗎?”後面跟著的小兵趕了上來,壓低聲音解釋道:“蕭將軍的母親在幾年前就病逝了。”

虞靜央僵在原地,心中驚愕不已。

陳夫人去世了?

印象裡,陳夫人性格豪爽潑辣,雖然身有舊疾,卻最是瀟灑看得開的性子。正是因為太明媚開朗,所以虞靜央從未想過她會離開。

虞靜央啞聲問:“什麼時候的事?”

“應是昭寧十五年的冬日,陳夫人舊疾發作。”

她於昭寧十五年秋啟程前往南江,也就是說,在她離開後不過三個月,陳夫人便逝去了。

虞靜央面色發白,更明白了蕭紹性情大變的原因。

那個時候,他是怎麼熬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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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王府。

夕陽落山,正院書房裡點起了明燭,侍奉在房中的小廝如常屏息噤聲,以免擾了主子辦公。這時候,門外傳來一陣流蘇環佩的泠泠輕響。

管事的張栩聽聲一振,輕聲提醒主子:“殿下,王妃來了。”

幾息的功夫,外面的侍衛已經開門迎祝迴雪進來。虞靜延手頭事務還沒看完,看她過來只輕應了一聲,便又低下頭。

這幾年虞帝重用膝下皇子,虞靜延身為長子,肩上擔子總是比旁人重一些。祝迴雪早已習慣,照常把食盒交給張栩,又輕聲交代幾句,便立在他身側靜靜候著。

大約過去半盞茶的功夫,虞靜延放下了手中公務,目光轉向祝迴雪。後者含笑,關懷道:“妾身做了夜宵,已經讓張栩去熱了,稍後殿下用一些吧。”

虞靜延面上冷峻之色有幾分鬆動:“王妃費心了。這個時候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