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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驚雷

隨著一聲悶響,利刃沒入身體。郭元昌的動作戛然而止,像終於醒來一樣顫顫巍巍轉過頭,不敢置信地望了虞靜央一眼,旋即沒有了反抗的能力,重重倒在了地上。

“來、來人……”

他還想求救,而虞靜央沒有給他機會,再度衝到他面前,那直挺挺插在後心的匕首被拔了出來,爆開一朵豔麗的血花。

“殿下……”晚梨哀聲喚著,想使虞靜央先冷靜。而後者已然完全失控,根本聽不到別的聲音,只是緊緊握著匕首,瘋狂地一下又一下捅進地上那人的身體,直到他身上佈滿了血窟窿,徹底沒了聲息。

外面響起一聲驚雷,隨之而來的閃電劃破天際,照亮了虞靜央刀下那灘血肉模糊的肉泥。骯髒滾燙的血濺在她臉上,又被淚水沖淡稀釋,呈現出一種詭異而妖豔的紅。

這是她第一次殺人。

虞靜央癱坐在地上,手中的匕首無力脫落,望著那具死在自己手裡的屍體,終是捂住嘴哽咽出聲。

那軟筋散分量不大,晚梨的身體漸漸有了知覺。她手腳並用過來,暫時拋卻了一切尊卑規矩,把虞靜央緊緊護進了懷裡,“別怕,殿下別怕……”

她的手安撫性的覆上虞靜央的手背,低聲道:“記住,郭元昌是奴婢所殺,殿下趕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死了。”

鬱滄心裡已經有了芥蒂,要是讓他知道身邊寵宦是被公主所殺,定然不會善罷甘休。所以,這個罪名絕不能由公主來背。

主僕兩人依偎在一起,如同兩隻凍僵的小獸相互取暖。虞靜央渾身顫抖,堅持道:“不,不行。”

晚梨為了保護她而被鬱滄發落,要是傳出是她殺了郭元昌,那就是抗命不遵,鬱滄豈會饒過她?事到如今,最好的辦法就是……

一個念頭驟然衝進了虞靜央的心,她一震,立刻扶著地站了起來。晚梨也跟著起身,見她毫不猶豫地扯下了自己腰間的通行令牌。

虞靜央強硬地塞進晚梨手裡,並把她往房門外推:“快走,你現在就走!”

晚梨頓時明白了她的用意,不住搖頭:“不,奴婢不走,殿下——”

“逃!”

虞靜央語氣激切,認真注視著她,“今夜就出城,再也不要回來。晚梨,有你在外面,我們才有離開這裡的機會……”

晚梨一怔,看見虞靜央面色蒼白,形容狼狽,那雙好看的眸子裡卻燃著希望的火苗,寸寸寫著野心和不服輸。

這是她跟隨虞靜央的多年裡,從沒有見過的神采。

虞靜央說:“等到熬過去,我們一起回家。”

她們的家……

晚梨眼眶驀地一熱,輕聲承諾:“殿下,等著我。”

說罷,她不再猶豫,三下五除二撕掉身上被弄得雜亂的裙邊,最後留戀地望了虞靜央一眼,轉身離去。

有虞靜央的通行令牌,晚梨一路順利地出了王都,隨後離開南江來到邊境。直到她控制梨花寨,從晚梨變成了黎娘子,暗中派眼線潛入南江王都探查,才知道在她走後虞靜央都經歷了什麼。

郭元昌被殺,她這個被髮落的女使不知所蹤,鬱滄著人調查無果,加上不懷好意的妃妾在旁煽風,他終是怒火轉移到了虞靜央一人身上。

塔頂那麼冷清,那麼孤寂,公主被囚禁在那裡三天三夜。佈滿整面牆的燭盞落到地上燃起了大火,一直到濃煙滾滾漫了出來,懈怠的守衛才意識到不對,等到獲救之時,她早已奄奄一息說不出話。

自那以後,虞靜央與鬱滄之間的關係幾近破裂。她大病一場,始終纏綿病榻難以痊癒,為了避開妃妾宮人的輕慢刁難,最終離開王府,踏上了去往遠郊行宮的路。

旁人或許不知,但晚梨——黎娘子卻十分清楚,最初嫁入南江時,公主也是有過安安穩穩在這裡度過餘生的想法的,而且遇事能忍則忍,全然不像還在大齊時那樣張揚肆意。可是最後她自請離開王儲府,一定是遇到的委屈和艱難已經遠超過了她能承受的程度。

南江人輕視大齊,也輕視自大齊而來的公主,更不用說這個公主已經失去了王子的寵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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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娘子掃視一圈南江士兵,語氣是不加掩飾的狂妄:“今日我就是要幫西戎一把,你們能如何?要是不怕死,就儘管繼續打。”

生生忍了五年,現在終於到了報復回去的時候。她直接把對南江的敵意擺到了明面上,偏偏又知道南江人拿她毫無辦法,心中更是十分快意。

果不其然,南江眾人激憤交加,卻無人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