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並沒有注意到身邊發生的事情。
他的全身心都投入在弓箭靶上。
紫寶石一般剔透的眼睛緊緊盯著前方目標所在之處。
那個陌生的少女,很強。
在見到她的第一眼,愁就是這麼想的。
但是他沒想到對方已經超出了那麼多。
他勝不了她。
大腦經過沉靜思考後得出的這個事實,並不會讓愁沮喪。
他會在自己認定的道路上,堅定不移地走下去。
弓道吸引他的不是勝利後帶來的快感,而是那種傳統古典的美。
它是美的,無論是響徹的絃音還是禮儀禮節,都深深令他沉迷。
戰意猶如野草,在心間瘋長。
即使必敗,他也會堅持到最後一刻。
長箭亦如他的心,毫無搖擺正中靶心。
十環。
第一名仍有懸念。
飛鳥換上第二根箭,行雲流水間便將其送入木靶中心,輕鬆寫意。
她的射箭動作很美,舉手投足都帶著一種古典的味道。
愁仍舊錶現得從容不迫,一如清冷俊秀的容貌,他的射箭動作也充滿了貴族風格。
十環。
他們彷彿正置身於平安時代的古道場,而非是21世紀箱根的一個普通弓道場。
第三回。
飛鳥再次起弓,牽動的不再只是箭與弦,還有在場所有人的心。
不過她並不在意。
如果要比,那就全力以赴。
她不可能輸。
無論多少次,她都會射中靶心。
風阻擋,便劃破;箭阻擋,便劈裂。
飛鳥大人是最強的存在!
毫無疑問,仍舊是十環。
愁猶如一棵挺拔的寒松,貞枝肅矗。
他的心不動,手微動。
長箭穿破迷霧,所過之處彷彿帶起一片新綠。
微不可察的嘆息。
“愁敗了。”西園寺薄唇輕啟,臉上卻沒出現任何負面的表情,甚至隱隱愉悅,“但他也贏了。”
敗給飛鳥,贏了自己。
他的心境突破了。
隨著末位的長箭偏離軌道射入靶外,比賽結束。
掌聲陸陸續續響起,漸漸匯在一起,變得激動熱情。
愁吐出一口濁氣,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輕鬆。
沒有失敗的陰影,也沒有失誤的懊悔。
他知道自己已經超常發揮,第二名拿得名副其實。
一場盡興的比賽遠比虛無的名次更重要。
愁喚住了即將轉身離去的少女。
“交換名字嗎?”他垂眸,纖長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打下一片陰影,“藤原愁。”
飛鳥歪了歪頭,是二階堂認識的兩個人之一。
“我是物部飛鳥。”
“你很厲害呀,希望我們下次還能見面。”
前句是飛鳥的真切感嘆,後句則是普通的客套。
愁卻以為她說的下次見面是在賽場上。
他很認真地答應道:“下次再見。”
然後就被自己的前輩瞪了一眼。
下次見什麼?不見!
愁:“0.0?”
——
“太厲害了,那個小姑娘!”
的場身邊的大叔瘋狂鼓掌,眼中帶著驚歎崇拜各種複雜的情緒。
應該說他們身邊的人,目前都是這樣一副狀態。
強者使人折服,總是會招來無限崇拜。
因此,就連鼓掌都略顯剋制的的場格外異類。
“唉,要是當初我有她一半厲害,都不會放棄弓道。”
大叔有些低落,卻也很快振作起來。
雖然沒能在職業賽場上馳騁,但他依舊做著弓道有關的工作。
生命不止,熱愛不熄。
他熱情洋溢地問道:“剛剛都沒問,小夥子是來看哪個小選手比賽的?”
的場的心情並沒有表面上那麼平穩,不過他一向擅長偽裝,倒也不會被被人看穿。
他的嘴角是壓抑不住的弧度,就連那雙一向冰冷荒蕪的眸子中也盛滿溫暖的笑意。
如果飛鳥看到了,肯定會吐槽一句:“靜司你ooc了啊。”不鬼畜的靜司還能叫靜司嗎?!
“就是那個第一名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