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會上喧鬧的叫賣聲幾乎覆蓋了謝書群的那句。

沒仔細聽清謝書群說話的李堇葵，自顧自地拿出袖子裡揣著的荷包，小心確認給周勝景的道歉禮物沒有弄髒後才安心地放了回去。

“嗯？你剛剛說什麼？”李堇葵後知後覺地轉過頭去問謝書群。

謝書群對上她的視線，淺笑著搖了搖頭：“沒說什麼。”

忽的，不遠處升起一道亮光，繼而在夜幕的最高點炸開，如同萬千星辰一齊絢爛，瞬時點亮了整個燈會。

“是煙花！”李堇葵睜大著眼睛，一發又一發的煙火在她澄澈的眼眸中閃爍，她指著夜空中的燦爛，回頭欣喜地望向謝書群。

謝書群看著她這幅表情，嘴角也忍不住漾開一抹笑，像是想到了什麼，他在李堇葵身後開口：“聽老人說，若在月圓之日見到天上生花便是大吉。”

聽見這話的少女激動回頭，眉眼彎成月牙，目光如炬，她趕忙將十指緊扣放在面前，眼合上，小聲喃喃著。

“觀音菩薩、嫦娥仙子、如來佛祖，玉皇大帝、太上老君保佑我可以順利回家，謝書群能當上皇帝，我現在是關西七部伙頭兵裡做菜最好吃的，謝書群是關西西軍刺刀營最厲害的，你們行行好，千萬別找錯了！”

站在李堇葵面前的謝書群就這麼靜靜地望著她，雖然她一小隻在那裡碎碎念，聽不清在說什麼。

“在許願嗎？”待李堇葵睜開眼後，謝書群才問道。

“對呀！”

“你許的什麼願望？”

“我希望……不能說出來，否則會失效的！”像是反應過來了，李堇葵趕忙用雙手捂住嘴巴，“你怎麼不許一個？”她有些疑惑地歪頭問著他。

“我許了，在你閉眼的時候。”

許的和你一樣的願望。

煙花的出現讓燈會更加沸騰起來，老老少少們沉浸在這一場讓關西重煥新生的節日中，不遠處月關最繁華的酒樓──瓊禮樓也按照慣例將酒樓裝扮得張燈結綵。

酒樓外面掛滿了各式各樣的燈籠，惹得不少人圍在一處觀看著，李堇葵瞧著有趣，便拉著謝書群湊到人群面前。

“大哥，你們在這幹嘛呢？”李堇葵隨便找了一個圍觀的人指著燈籠好奇地問道。

那大哥神色驚訝，回道：“你不知道嗎？這是瓊禮樓一年一度的猜燈謎！猜到哪個燈籠上的謎語就得到那個燈籠。”大哥向四周張望去，確認沒人偷聽後才湊過來繼續說。

“我大侄子是裡面的廚子，聽他說今晚會有個大人物要來，猜中他出的謎語就能得到頭彩！”

李堇葵得到答案後向他道謝，轉過身來興奮地望向謝書群，眼眸黑亮：“書書，我們去湊下熱鬧唄！”

謝書群掀起嘴角，點了點頭，便由著她去了。

少女攥緊謝書群的手，毛絨絨的腦袋從後面，擠到了人群前排，眼前的燈籠看得她眼花繚亂，各有各的特色，這邊有色彩豔麗的，那邊又有形狀各異的。

她掃了一眼，隨意地將視線鎖定到一個月牙形狀的燈籠上，燈籠上面還勾勒著幾簇蘭花和蘭花草。

“就這個吧。”李堇葵將頭夠過去，細細看著謎面，嘴中還喃喃道：“遠看山有色，近聽水無聲，春去花還在，人來鳥不驚，打一物……”

她撓了撓腦袋，一頭霧水地向謝書群投去求助的目光：“這啥呀？一點頭緒也沒有。”

周邊的人也紛紛議論著，這種隱晦的謎語對於李堇葵來說還是過於超綱了，她和謝書群兩個榆木腦袋就不應該跑來自取其辱。

她正準備拉著謝書群離開，哪知耳畔卻傳來他的有些疑惑的聲音：“什麼物能讓這些山水花鳥再無變化呢？”

李堇葵隱隱感覺謝書群的嘴唇有意無意地碰著自己的耳朵，噴灑出的熱氣也惹得她耳根莫名發燙，來不及多想，她輕輕皺著眉頭，思考謝書群給她的問題。

山水花鳥再無變化……那就是定格了他們當時的狀態，她的時代通常是用照相機完成的，而古代沒有照相機，所以是用──畫！

少年腦海突然閃過一絲靈光，指著那個燈籠就脫口而出。

酒樓的小二聽見答案笑眯眯，轉身將燈籠解下，遞到她的手上：“恭喜您猜對謎面！拿好您的獎勵。”

李堇葵接過，順手舉到謝書群的面前，洋洋得意地笑道：“怎麼樣？本大王厲害嗎？”

“非常厲害。”身旁的人挑起一抹淺淺的笑容，“僅大王何不趁勝追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