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住了大半輩子,你要趕我們走?”
謝藍衣笑眼迷人,聲音悅耳,“地契在我手裡,這房子已經和你們沒有任何關係了,要做客也要看我同不同意。”
不知是不是幻覺,謝藍衣隱隱覺得身旁的魏承晏好像也跟著她笑了一聲。
“你、你!”許氏指著謝藍衣,氣得臉紅氣噎。
李乘舟扶著許氏,忍著怒意安慰,“娘,用不著跟她生氣,咱們收拾東西,即刻入京!”
許氏喘息一會兒,抓著李乘舟的手道:“對,對,入京,我們離開這,娘有你就夠了,至於她……”許氏覷著謝藍衣,惡狠狠道,“一個和離婦,我看往後誰敢要,別以為要了我家宅地就萬事大吉了,那也要有本事守住才是……”
對於許氏逞口舌之快,謝藍衣渾不在意,反正想要的東西她已拿到,所以在許氏未說完之前,謝藍衣已經站去了門外。
魏承晏隨著謝藍衣出來,環顧四周不解道:“就為了這破院子,你費這麼大勁和他們糾纏,也不嫌麻煩?”
謝藍衣心情愉悅道:“你現在看它差,等以後有錢了,肯定會變好的。”想到魏承晏之前給她要吃食,謝藍衣又道,“剛才多謝你了,你想吃什麼?我去給你做。”
魏承晏隨口道:“有肉有酒就行。”
謝藍衣一聽,頓時尷尬了,“家裡沒有這些。”
眼看著魏承晏的臉就要垮下去,謝藍衣急忙道:“沒事,等他們走了我們去縣城,我買只雞,回來給你燉雞湯喝,晚上你也可以住在我這,就當我答謝你了。”
魏承晏不冷不淡地嗯了一聲。
沒多久,許氏母子揹著大小花色包裹,從堂屋裡走了出來。
許氏顯然心裡壓著氣,步子邁得很重,嘴裡嘟囔著什麼,連院門都是用腳砰的一聲踹開的,還朝地上啐了一口,活像個潑皮老嫗,可恨又可笑。
謝藍衣並未理會,待到他們身影在桑樹道上徹底消失,謝藍衣再也控制不住心底的興奮勁,跑去堂屋裡檢視。
屋裡本就室如懸磐,許氏母子帶走的也不過是些衣物,筆墨紙硯書籍之類的,打眼一瞧和之前並無太大區別。
堂屋原本是許氏在住,屋裡只有一副桌椅,和用木板做的簡陋隔柵,隔柵後是兩個裝雜物的大箱子,和一張木板床。
而旁邊的東屋是原主和李乘舟所住之處,裡面放著一張木板床,和一個被老鼠啃掉一腳用半塊青磚墊著的舊衣櫃,以及幹農活所用的工具,除此外再無其它。
這棟宅子,確實找不出一點值錢的東西,窮是窮了些,但有了自己的家,心裡總算能踏實下來了,往後努力生活,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謝藍衣走到東屋衣櫃前,將櫃門開啟,把地契與和離書用舊衣裳包著,塞去了衣櫃一角,隨後背上揹簍,帶著魏承晏出了門,打算去縣城買雞。
謝藍衣家中無牛馬,只能徒步前去,好在扶桑村臨近縣城,一個時辰就能到。
原以為縣城裡富饒繁華,簇錦團花,像從前在電視機前看到的一樣。
直到站到街市口,一眼望去,一排排竟都是茅草屋,往來百姓小販,也大多穿著帶補丁的麻布衫子,面板被風吹日曬的黢黑,臉瘦身小,像是長期營養不良所致。
“這是縣城?”魏承晏顯然也是不敢置信。
謝藍衣點了點頭,“這裡是大夏最窮之地,你外來的自然是沒見過,前面應該會好些,我們先去買雞,多買幾隻,堂屋西側有片空地,到時在那搭個雞圈,以後就有雞蛋吃了。”
謝藍衣大步走在前面,渾身充滿幹勁。
魏承晏沒有答話,默默跟著,臉上掛著一路徒步而來的疲倦。
沿著街道往前走,商販愈發多起來,有賣鐮刀類的耕農工具,也有糖糕類的甜品小吃,還有虎頭鞋、木簪、包頭巾……各式各樣的小商品,琳琅滿目地整齊排列在街道兩邊。
再往前是幾家酒樓客棧,也是不多見的青磚綠瓦房,還不到飯時,裡面顯得有些冷清。
謝藍衣在一拐角處找到了賣小雞仔的,賣家是位銀髮老爺子,身上穿著已經掉色的粗布衣,頂著遮陽斗笠,坐在小馬紮上。
他面前放著三個淺口大竹筐,裡面發出“嘰嘰嘰”的歡叫聲。
謝藍衣在攤位前蹲下,朝竹筐裡看去,一個筐裡有數十個奶黃色小雞仔,個個圓滾滾的跟個小絨球似的,小嘴還時不時地輕輕啄著筐底,扇著翅膀,讓人看得心底發軟。
老爺子瞧見來客,拿掉頭上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