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他親自去外城巡遊,也是因為諸家長老上門來要議事,他直接以巡遊為理由拋下了他們。
樹下有一天然寒池,裡面的九清寒水已經泛出黑色,顯然不久前還有人泡在裡面,聞炔仰起頭來看向樹上。
一縷白色衣角從樹杈上懶洋洋地垂落下來,微風輕輕吹拂,柔軟的衣料被吹得俏皮翻轉著。那人是背對著他側躺在樹枝上,衣服鬆鬆垮垮搭在身上,隱約露出些後背肌膚,上面還覆著一層薄霜,肌膚卻還泛著滾燙的紅,在衣領下蜿蜒下去似有縱橫交錯的傷口,還淌著血,沾在了薄薄的軟綢衣料上。
聞炔的聲音立刻有些擔憂:“家主,可是九清寒水已經壓制不住了?怎忽然又加重了,分明之前在好轉。”
樹上的人沒有應這一問,剛泡過水療傷,他溫潤的聲音有幾分散漫:“人送來了?”
聞炔一噎,一時之間竟是不知他說的是哪一個了。
聞無欺察覺到他的沉默,偏過臉來看他一眼。他的眉眼生得溫潤秀美,只是臉上神情疏懶,黑漆漆的眼望過來時,空蕩蕩的,“天陰之女?”
聞炔語氣裡稍稍掩飾不住的八卦:“鍾離櫻確實是天陰之女……家主,炔另有一事稟報。”
“不知家主可曾記得三年多前曾贈送一凡女青玉佩,那青玉佩上據說還有家主留下的三道仙元之力,旁人拿不走,她說她叫隗喜,如今她來找家主了。”
聞無欺聽罷,眯了眯眼,緩緩坐了起來,總是懶散沉寂的眼裡生出好奇來。
他想他找到他仙元缺陷,傷勢加重的原因了。
“人在哪?”
“正在往九重蓮殿來的鶴車上。”
聞無欺點頭,一邊低頭系衣帶,一邊道:“送她到主殿來。”
聞炔遲疑了一下,忽然問了句:“那鍾離櫻如何安置?”
聞無欺歪頭睨他一眼,那雙眸子是純粹的濃黑,無甚情緒,他溫柔一笑,“你以為呢?”
聞炔默然。
天陰之女,按理來說自然是與東雲聞氏家主天造地設的“相配”,不過看家主無所謂的態度,他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