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喜站了起來,卻只是握著脖子裡的青玉佩,默然不語,有些失落傷感的模樣。
外面天陰落雨,殿室內的光線便有幾分晦暗,那女子生得纖瘦,垂著眉眼,卻依然難掩的清麗秀美,膚色比尋常人要白一些,又因為此時神情的低落,顯出幾分孱弱。
是一張讓人見過便難以忘卻的臉。
可打量她的聞炔卻暗自吸了口氣,前不久他就見過這樣一張臉,被鍾離氏當寶貝一樣藏得嚴嚴實實的一張臉。
粗看之下,幾乎一摸一樣!
只是細品的話,有幾分不同,顯然面前的女子更瘦一些,更高一些,也更纖柔一些,而那鍾離櫻則玉潤豐盈,神情嬌俏。
聞炔沒有立即出聲,目光落在隗喜脖子裡的青玉佩上,仔細端詳,確認不是假的,想了想,才是揮退其他侍女後,問道:“在下聞炔,冒昧問一句,不知姑娘與鍾離氏是何關係?”
隗喜早就料到掌事官會有此一問,那鍾離櫻戴著帷帽,或許其他侍女沒見過她真容,但掌事官肯定見過。
她也早就想好怎麼回了。
隗喜搖了搖頭,似乎也有些疑惑,輕聲道:“不知道掌事官是何意,我叫隗喜,不姓鍾離。”
聞炔卻多想了一些,每家都有風流子弟,在外生有私生子女沒有帶回家也是很多的,或許這自稱隗喜的女子就是鍾離氏遺落在外的族人。
剛好還和鍾離櫻長得一樣。
但那鍾離櫻是天陰之女,是家主現在最需要的人。
天陰之女,鮮血有療愈之效,若是身上有傷口,喝一點天陰之女的血,傷口便能痊癒,若重傷與之雙修,則能加快恢復。且天陰之女身上有天生的印記,經侍女查驗,鍾離櫻身上左胸有一朵淺青色鳶尾花。
但若是這隗喜和家主關係不尋常當然不能放任。
依他看,這當然就很不尋常了,聞家嫡系子弟就算給道侶也不是隨隨便便給出去青玉佩的,那都是心裡極愛才給的。
聞炔穩了穩心情,看向那塊青玉佩,道:“姑娘身上的青玉佩,確是聞如玉三年前所贈?有何可證明?”
隗喜抬起了眼睛,卻是眼眶微紅,她聲音很輕:“這青玉佩,是如玉送的,我身體孱弱,無法跟著他到處走,他去無咎大會前,把玉佩留給了我做留念,上面還有他三道仙元之力,以防我被人欺也防這玉佩被人搶走。昨日在外城時就有人想偷,被玉佩彈飛了,守衛將其帶走了,你可以去問詢真假……我前些日子無意間得知東雲新家主曾經的名字就是聞如玉,我想見他,所以請了兩個心善的仙長將我送來這裡。”
說話間,驀地,她的心裡想到聞如玉,真的一酸,眼睛裡流下一滴淚,她偏開頭,拿手背快速擦了一下,再是抬頭,小聲問:“我能見他嗎?”
聞炔對上那雙盈盈含淚的眼睛,默然一瞬。
這些話很容易查驗真偽,諒她也不敢胡說八道,帶她去家主面前也無礙。
聞炔沒有理由拒絕,他點了頭,再看她時聲音不自覺柔和了幾分:“還請姑娘隨我來。”
隗喜鬆了口氣,點頭,不忘記提一下:“送我進來的仙長是外城弟子,名周刻、西陵舟,還請替我謝謝他們。”
聞炔點頭記下這兩人名字,若是隗喜對家主重要,家主要將她留在身畔的話,那兩名外城弟子自然也有獎勵了,可入內城。
他讓隗喜稍等,出門吩咐人另備鶴車,並先行回去稟報家主。
隗喜當然點頭應下。
待她出來時,外面已經備好了華美的車駕,前方兩隻鶴清姿盎然地理著羽毛。
隗喜踩著凳,提起裙子,上了車。裡面鋪著厚厚的不知名的獸皮,柔軟暖和,豪奢又不失清雅,中間擺著張小几,上面擺放著茶果蜜餞。
坐下後,只聽一聲鶴鳴之聲,鶴車飛馳而上,眨眼之間已是飛騰在半空中。
風吹過,兩旁的簾子被拂開,雲霧在陽光下色彩瑰麗,隗喜卻只看著越靠越近的那空中山島。
她不自覺攥緊了衣袖,有些緊張。
——
內城,長老們議事的正事堂,四大氏族的長老齊聚於此,卻是吵得天昏地暗,千年老樹根製成的桌子都被拍得開了裂。
“須臾山法器鬆動,前些時日我楚家派出三名長老前去查探,全折在那裡,至今沒有下落,你們聞氏倒好,還在這擺弄什麼家主巡遊,正事不幹卻做這些花裡胡哨之事!可曾還記得千年之前聞氏老祖大義?可曾記得護佑蒼生之責?你這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