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軒記住了唐奇這番話,一言以蔽之——以大局為重。
走到下榻院落外邊的時候,他就看到一群人黑壓壓站了一片,烏鬢雲和寧瓔兒兩人,就跟兩潑婦似的,正在對著這群人破口大罵。
李文軒遠遠聽著,各種帶有生殖器侮辱性質的字眼,混雜著太陽作為動詞的用法,從這些人的十八輩祖宗到雙親父母,以及其本人,都被狠狠地問候了一番。
“這他孃的咋回事兒啊?誰偷看他們洗澡了不成?”
李文軒扭頭朝著邊上一個站崗的軍士問道。
那軍士連忙搖頭:“將軍,小的也不清楚,只知道驢爺他們回來後,就被大先生和二先生叫了過去,一直罵到了現在。”
這站崗的軍士還不忘記補充一句:“以前從沒見過,大先生和二先生罵人,能這麼兇的!”
李文軒抿了下嘴,偷樂了片刻,這才道:“你過去說,我快回來了,但別說我已經到了,懂嗎?”
“小人不懂,但小人照做!”
軍士立刻點頭道。
李文軒被這小兵逗得一樂,轉身往外邊溜達了片刻後,方才返回。
這屋裡邊先前站滿了捱罵的人,就跟瞬間施展了縮地術一樣,早就不見了蹤影。
“主人,您回來了,快進來脫衣服給我看看!”
烏鬢雲關切地走了出來,拉著李文軒的手,就往屋內走去。
李文軒笑道:“誰和你們說我受傷了?”
“這還用說?”烏鬢雲臉上帶著不滿之色嘟囔道:“再者,也甭管是誰,難道對你好也是不對的?要對你壞?才是對的?”
說完這些後,眾多軍士們口中的大先生見某位將軍大人還杵在原地,頓時皺起秀眉:“還不脫?”
“我脫!我脫!”
李文軒鬱悶地脫下身上的鎧甲,又把內甲緩緩脫下。
披著鎧甲的時候,身上壓著重物,並無什麼不適感——或許是被壓習慣了,所以就不覺得中壓不適。
這讓李文軒想到了自己的那位小表嬸,大抵也是如此吧?
可是,脫完鎧甲後,左邊肩頭就已經開始隱隱作痛了。
“嗯?怎麼了?”
李文軒忽然就發現烏鬢雲和寧瓔兒的眼神瞬間變得充滿了異樣。
“沒——沒什麼。”
寧瓔兒說這話的時候,表情相當不自然。
李文軒驚訝地發現話是寧瓔兒說的,但臉卻是烏鬢雲紅的。
他心裡奇怪極了,這兩娘們兒早就把自己看了個通透,臉紅什麼啊?
結果,低頭一看,李大人看到了昨天晚上遮住臉和鼻子睡覺的那一件褻衣,赫然是伴隨著他卸甲脫衣服的時候,掉在了一邊上,盡情地展示著。
李文軒尷尬一笑,把褻衣收了起來,塞到一邊上,看著兩人露出一個笑容:
“誠如兩位看到的,我身為一個武將,有時候除了打仗之外,總需要有一些不得已的應酬。”
兩女聽了這話,差點沒有別出內傷來……
見兩人不說話,李文軒便直接把最裡邊一層貼身的衣裳也脫了下來,露出來了左肩上的傷口。
“天殺的崔賊,下手竟如此之狠戾!”
烏鬢雲一臉擔憂地走上前來,吩咐邊上的面色同樣凝重的寧瓔兒快去將什麼藥箱取來這類的話。
李文軒低頭看了一眼烏紫的左肩。
鎧甲的質量那是真的好,但人終究是血肉之軀,承受超強力量的撞擊,身體還是會吃不消的。
“烏青的血不便排放出來,上了活血化瘀的好藥,兩三日之內不要再與人動手,便可痊癒了。”
烏鬢雲說完這話後,還湊上前去對著上了藥的左肩輕輕吹了幾口暖風。
李文軒感覺後背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這不好說,萬一賊兵攻城勢大,少不得要披堅執銳,親冒矢石上陣的。”
烏鬢雲臉上帶著冷冷的笑容:“那你做什麼將軍?做個大頭兵不挺好的?到時候,甭管是什麼樣子,賊兵來了,將軍一聲令下,你都得往前衝,你的死活也就沒人在乎了。”
李文軒一時間聽無語的。
烏鬢雲往邊上走開,瞪了一眼李文軒:“休想著自己死在戰場上就安生了,我和姐姐,卻要被人賣進教坊司裡,教千人騎萬人摸?叫你一聲主子,難道就真不把我們當作家人?”
小少婦的腳步頓了頓,似乎覺得自己說的話重了些,想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