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和尷尬,都是需要有人來打破的。
李文軒也沒有想到,居然只是一刀,就已經給趙關係破招了……
趙關係扭頭看著那飛出數丈之遠的戰刀,很安靜地坐在石階邊上,再也不提什麼隨軍出征,斬破敵軍,伐倒軍旗這樣的豪言壯語了。
可為什麼——在皇宮大內裡邊的時候,自己明明可以打一百個啊?
原來,你們就是這樣糊弄我的?
難怪父皇常說,朝堂上的臣子,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都會糊弄他,誰知道那些在地方上的官員們,又是怎麼糊弄他這個皇帝的。
東廠給那麼大的權力,一個千戶就可以對地方上的郡守先斬後奏,就是為了震懾住這些地方上的官員們。
否則的話,這些人不成了地方上的土皇帝?
東廠再有萬般不好,那也比這些糊弄人的狗官好得多。
甚至有一次,皇帝喝醉了,抱著兒子說,自己是最大的狗官……
第二天,太子爺再也沒有見到那天晚上在邊上伺候著的宮女太監們。
那真是巧了,父皇是最大的狗官,自己豈不是成了最大的狗衙內?
李文軒坐在了趙關係身邊,用肩膀碰了一下他的肩膀。
“別跟個小姑娘一樣,你的套路招式練得不錯,就是臨戰經驗差了點……”
“那你還能帶著我上戰場嗎?”趙關係反問道。
“李文軒把戰刀橫在膝蓋上,笑了笑:“與其讓別人殺了你,那還不如讓我做了你。”
“我也沒想到,那群武師能這麼糊弄我……”
“也不是他們糊弄你,你總不能叫他們提著刀,往死裡追著你砍殺吧?”
李文軒道:“真正的武功,都是在生死瞬間練出來的,花架子的武功,就是你學的那些套路。”
“都是無用的?”
“也不算是完全無用,強身健體還是有用的,面對那些一般的人,你打十個不在話下。”
太子爺輕嘆了一聲,看著一群武將們上了城樓,站起身來,走到遠處把戰刀撿了回來,交給了那個御林軍。
李文軒也把戰刀交給御林軍,領著趙關係進了城樓內殿。
“此戰,部署是這樣的……”
半個時辰之後,諸將意氣風發地走出城樓內殿。
李文軒單獨留下陳建業,兩人順著城樓邊走邊談了起來。
“新送過去的兵器如何?”
“將士們沒有誰不愛的,都恨不得立刻就上戰場為將軍殺敵!”
“咱們是為自己殺敵,為自己立功勳,謀前程殺敵,這點你回去告訴他們,今天晚上就是他們建功立業的時候,他們所有人的戰功,我會記錄清楚,從上到下,沒有任何人敢於貪墨了他們一根頭髮絲的戰功!”
陳建業激動慨然:“大家都信服將軍,知道就算是戰死了,給的撫卹金,也一定會到位的。”
李文軒拍了拍欄杆:“死了有什麼好?到時候就是一堆爛肉,給陰山下的牧草長得好點,做肥料而已,告訴兄弟們,都要活著,活著才能享受這美好的世界。”
“是!”
陳建業用力點頭道。
“呼呼呼——”
完顏真一的大帳內,鼾聲迴盪。
暮色將臨的時候,親兵叫醒了他,匆匆吃了頓晚飯,又倒頭就大睡了起來,
不僅是他,整個軍營內,幾乎都是這般場景。
此時,李文軒正坐在城樓上,看著對面軍營內緩緩升起的火光。
他朝著四方看了看,心裡忽然有些發慌。
派出去找青蓮的人,都已經三四撥了,可到現在,卻依舊沒什麼訊息。
這女俠,到底是跑哪裡去了?
完顏紅現在已經可以下床行走,搞不好再有幾天,又要纏著自己的吃雞……
回過神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黑。
趙關係雖然不得上陣,但卻親自在城樓上指揮軍卒往下吊著放草人。
金兵那邊一邊放箭,一邊怒罵。
這來來回回,差不多就到了凌晨。
只是,凌晨之後,金兵就不管了。
那邊的火光雖然還在照明升騰,但任由城樓上的人如何挑逗,敲鑼打鼓,下邊的人依舊當做什麼都聽不見。
李文軒站起身來,左右兩邊的人,也都紛紛起身,跟在他身邊。
甲葉振動的聲音,讓趙關係又一次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