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便是這個意思”的意思相當之複雜。
但太子爺覺得,最大的可能,應該是父皇想讓自己看清楚,地方上送到皇帝眼前的奏報,和地方上的實際情況,究竟有多大的區別?
屋內,烏鬢雲、寧瓔兒、丁稚三人小心翼翼地給李文軒身上那些隔著鎧甲,受的傷上了藥。
大武玄甲質地精良,但久戰下來,也有不少刀槍鋒刃的痕跡,看得人觸目驚心。
護心鏡上那一道刺眼的槍刃,著實叫人看了,也會覺得膽顫心驚,手指發涼的。
此物製作的九天隕鐵質量之好,簡直不像是這個世界的一樣。
可就算是這樣,依舊留下了這樣觸目驚心的槍刃痕跡。
“呼——”
丁稚輕輕吹了一口氣,很是心疼地給李文軒披上柔軟的絲衣。
“主子,慶功宴要開始了,城樓上我親自巡查了一群,沒事兒!”
瘋驢子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李文軒拉起邊上的棉袍,哈哈笑著:“那就走!”
看著李文軒闊步走開的背影,丁稚忍不住請嘆了一口氣。
“這都是個什麼世道啊?男人都死絕了麼?要文軒這般年輕的人上戰場拼命?”
丁稚低聲咒罵著。
烏鬢雲和寧瓔兒也頗有感慨之色。
“罷了,此番戰後,國內應該會安定很久時間,金人也會清楚,我武國並非是什麼任人揉捏的軟柿子。”
想到這裡,三人不免輕輕嘆了一口氣。
丁稚轉身坐下,看了看兩女,忽然笑出了聲音。
“大姐笑什麼呢?”
“笑自己命途多舛……”丁稚感慨道:“我還不知道,自己回到京城,究竟如何呢?”
“放心吧!”
烏鬢雲似有所指地說道。
慶功宴上!
諸將簇擁著李文軒。
李文軒舉起手中的酒碗,目光掃過身旁諸人,除了趙關係挨他最近,就是躺在輪椅上的唐奇了。
“此戰,我們已經明明白白地告訴世人和金人,金人並非不可戰勝!”
“我們武國的大好兒郎,照樣可以出關北上,橫掃草原,踏平賊穴!”
“將軍威武!”
眾人高舉酒碗,齊聲喝道!
李文軒性質上來,同樣大聲喝道:“諸軍威武!我們共飲此杯!”
“共飲此杯!”
諸將齊聲喝道!
眾人一大海碗慶功酒下肚,你看我,我看你,平日裡的恩恩怨怨,似乎都在此刻消彌不見了一樣。
一個個,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就是坐在一邊上,沒有摻和到武將們中間來的蘇郡守,也是一臉開心的笑容。
老頭子這會兒的模樣,真就像是過年一樣。
當然,如果那眼神不是賊兮兮的,好似隨時都會揪住李文軒作詩寫詞的話,就真的很受人敬愛了。
李文軒轉身坐下,揮了下手,示意諸將也都坐下。
他這才道:“戰功大小,在開戰之前,就已經說下,所有斬獲的四成,拿出來分給郡兵兄弟。”
陳建業激動萬分,立刻站起身來,朝著李文軒拱手拜倒:“謝將軍!”
“無須謝我,這都是郡兵兄弟們,用命換來的。”
說到這裡,李文軒略感惆悵:“此番正面應對金兵衝陣,折損如何?”
李文軒單獨只問郡兵,而不問別的,倒也並非是刻意為之。
實在是單純的因為,別的完全沒必要問啊!
郡兵抗住正面衝陣的金兵,其他的人都是從兩翼合圍,將那林承嗣合圍而死的。
如果這還問人家的傷亡情況如何,這就真是有點過分辱人了。
“末將認真統計過,一共有四百九十三人陣亡,重傷兩百三十一人,輕傷七百六十九人!”
聽到如此精確的數字,李文軒不由得認真看了一眼陳建業。
自從軍以來,各種戰報,他還沒見到過具體到如此的數值。
這說明什麼?
說明並不是統計不出來具體的數值,而是下邊的人沒有這麼做,總有各種藉口推脫。
當然,也從側面說明了陳建業是一個內卷高手!
陳建業感受著眾人驚訝的目光,神色平靜道:“巨槍折斷的時候,許多的人都被擠壓到了一起,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就已經被踩踏著血水衝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