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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月例

盈時上輩子過的當真是渾渾噩噩,萬事不知。

每日裡悲春傷秋,一門心思守著寡,如今叫她想來,許多事情都恨不得往自己頭上狠狠捶上一拳。

真是愚蠢,過著狗一樣又累又操心的日子,卻還是該記著的事兒全記不得。

不過,她上輩子也算是幹了一件對的事,老夫人病重時,她在她床前伺候過幾日。

因此,她也算是將這位老人的喜好摸清了幾分。

老夫人這輩子見的人太多,說句不那麼好聽的,是狐狸是貓兒她不用湊近看就知曉了。

老夫人往日最瞧不上那等喜歡在她面前賣弄心機的人。是以前世時,便有幾分看不上韋夫人為人處世,無非是覺得韋夫人愛耍心眼。她反倒是更喜歡蕭夫人這個嘴頗為潑辣但為人坦蕩的兒媳。

盈時知曉自己不是長媳,又死了男人,她不需要撐起門楣更不需要有高門大夫的手腕本領。

是以,自己如今只做一個大大方方的姑娘,別刻意裝傻也別過分精明,有什麼說什麼真誠些就好。

老夫人就喜歡這樣的。

是以,盈時一進門給幾位夫人行禮過後,便一臉著急的先一步道歉起來。

為了昨兒的事兒。

“昨兒我不知怎的身子不爭氣,竟一時間頭暈眼花在香閣裡暈過去。嚇得我一早就來給祖母過來請罪的,還望祖母母親饒恕我這一回......”

這具身體自從梁冀失蹤訊息傳回來後就一蹶不振,早沒了精氣神。

如今她又是一身孝服,兩隻眼皮子紅腫的厲害,一副搖搖欲墜我見猶憐的模樣絲毫不做假。

這般模樣憑誰見了不心疼,誰見了還能說出一句重話來?

就連老夫人一直緊繃的面頰在見了盈時過後,漸漸鬆弛下來。

年輕人有些衝動也是人之常情,如何談上怪罪不怪罪的?

老夫人寬慰她道:“既是不舒服就歇著去,梁家可不是刻薄媳婦的人家。何苦這麼早就來我這請安了?”

盈時知曉這是假話,自然不能上杆子爬,她規規矩矩道:“勞煩祖母惦記,孫媳今兒身子也好了些,想著禮節總不能廢,便早點來了。”

她這番識大體的話叫老夫人心中還算滿意,她朝著盈時頷首喚身後嬤嬤給盈時另外抬座過來。

指定身邊的空處,“坐這兒來,叫祖母好好看看你這孩子,好些年沒見你,祖母也老了......”

因二府的婚約,穆國公府每逢年節辦筵席,盈時嬸母常帶她往這位老夫人身前去混個臉熟。

盈時小時候生的漂亮,又乖巧懂事,頗得老夫人喜歡。

只是後來年紀漸漸大了,便開始避嫌,不好總往未婚夫家走動了。

盈時這廂才坐下,便聽見老夫人問起一旁的韋夫人,“這兩日你都是安排這孩子往前院操持喪事的?前院人來人往許多親戚連我都記不得,阿阮才入門三日,能認個什麼人?”

這話帶著幾分莫名的語氣,不像生氣,可又似乎是暗著罵韋夫人躲懶,叫事兒丟給才入門的媳婦。

操持喪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甚至極其費神,費體力。依著規矩,各個親戚祭奠過後親人都需回禮,盈時前兩日便是頂著日頭跪在祭堂上,朝著來往祭拜的客人回禮,遇到有些年歲大的,禮節還要多上一重。

一日下來盈時膝蓋都跪破了一層皮,腰痠腿疼如今走路腿肚子都打顫。

這事兒若是盈時不去,自然是她這個梁冀親生母親去操持。可有了盈時在前頭頂著,喪禮三日,韋夫人連腰都沒彎一下。

老夫人這番隱隱敲打的話,韋夫人面上有些掛不住,她連忙為自己辯說:“這話可當真是冤枉了媳婦兒,自從冀兒去了媳婦兒便是隻剩一口氣強撐著,成日也都在前頭看著呢。昨兒阿阮出事兒我比誰都心急,又是叫府醫又是吩咐人給她抓藥,府醫說這孩子本身身子骨就差,才鬧出了這事兒來......”

盈時險些被這話氣的笑起來。

這是又將屎盆子砸回她頭上?言外之意是自己並非操持喪禮累暈的,是怪她身子本來就差,才暈過去的?

盈時心裡默罵了一句,卻是順著她的話,愧疚地站起身來,著急說:“是孫媳婦的不是,自舜功去世後孫媳吃不下睡不著成日頭暈氣短的,跪著久了一下子站起來才出了那事兒,叫人瞧笑話去了......”

她在人前將一個喪夫的痛苦受氣包寡婦模樣演的入木三分。

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