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帽當家。”

羅橫抱著伊月找了過來，“和她說句話吧。”

“什麼……”路飛愣了下，下意識的嚥了口口水，嚥下驚慌失措的心，神色不滿又似乎在逃避。

“我的妹妹睡一覺就會好。”

羅並沒有回應，而是沉默了。

路飛不信，強行撐起嘴角，笑了下，可當他的視線落在羅懷中的人時，瞳孔猛然縮小。

懷裡的伊月的烏髮變得發白，灰敗的沒有一點點光澤，昔日如海棠盛雪般的面容此刻卻慘白的一絲血色也無，甚至隱隱透著些大限將至的青白色，了無生氣。

伸出手碰碰她的臉，指尖被這突如其來的冷意凍的蜷縮，心臟也隨之疼得幾欲裂開，路飛忍不住喘了幾口氣，但卻越喘越疼，手指都有些不受控制的抽搐。

剛平復下去的悲痛鋪天蓋地的再次襲來，悲愴之中，濃厚的幾乎將他壓的顯出幾分瘋獰。

路飛似乎想到了什麼，手忙腳亂的將伊月接過來，抱在懷裡，用力的抱緊她，嘴角牽強扯出一抹故作鎮定的笑來。

“伊月這傢伙就是想讓我抱著，真是的，妹妹要乖，哥哥抱抱會兒就好了。”

似乎在安慰自己，他補充了一句，“肯定有用的，之前不就是這樣的嗎…”

許久，懷裡的人的身體還是沒有一點溫度可言，呼吸也幾乎聽不見了。

莫大的恐慌籠罩在心臟，路飛埋首於她的肩膀上，在伊月的耳邊用近乎嗚咽般的氣音不斷念著，“好妹妹，快快醒來呀，別嚇哥哥好不好，以後肉都給你吃……”

“不要……不要丟下我……”

一遍又一遍，他卻連大聲些也不敢，生怕再也得不到伊月的回應。

希望燃盡，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像是被抽乾了力氣，無力的充斥著全身，路飛把頭深深埋在伊月的脖頸處，沒多久，肩膀微微顫動，伴隨著隱忍的抽泣聲，帶著哭腔一聲又一聲的絕望的喊道，“妹妹…妹妹……伊月！！！”

【臭丫頭每次都得讓為師給你擦屁股】

一聲無奈的嘆息，一道虛虛實實的手撫在伊月上臉龐。

看著眼前這個好似被霧氣凝結的小老頭，高高豎起的髮髻，古樸的長袍，怎麼看都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他周身的氣息，卻又好像與伊月一樣。

路飛呆滯無神的雙眼裡慢慢聚集了點微弱的光，將最後的希望寄託在他的身上，言語不斷哀求。

“求求你，救救她，救救我的妹妹，無論要我做什麼都可以，我已經沒了艾斯……我不能再失去了她了……”

殊不知只有他能看見小老頭，在甚平和羅的眼中，他這副對空氣說話的模樣就是被悲痛逼到瘋魔了一般。

【莫慌】

【她只是同以往一樣，沉睡了】

玄微垂眼，輕輕拍了下路飛的頭，簡單的兩句話瞬間撫平了他內心。

只見他指尖點在伊月眉間的那一點紅痕之上，另一手點在路飛的心口處，無端的生起一股紅炎烈火，一寸寸吞噬著他最後的一點神魂，一根紅綢帶也隨之顯現出來，附在伊月的眼上，像是有意識般，自己打了個結。

【路飛】

【這紅綾於你的一切，無甚大礙】

懷中的人臉色正一點一點的變好，路飛不禁喜笑顏開，剛想抬頭謝謝小老頭，卻發現他的身體已經要被烈火灼燒的快看不見了。

玄微好像一點不懼怕自己的消散，面容慈愛的看著伊月。

看著這個當初自己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臭丫頭，心裡腹議不停，不管她受了或輕或重的傷，老頭子我呀好像都很心疼不行。

【往後……為師護不了你了，不求他法，只願我的徒兒此生平安喜樂】

和藹的臉上漸漸被悲傷所侵佔，倒不是自己的消亡，而是擔心這個糟心的臭丫頭的以後，天道不會放過她，勾玉也不會。

【路飛】

小老頭兩手抱掌前推，佝僂著背深深彎下，作揖。

【能拜託你護她這一生嗎？】

乞求聲裡透著一絲絲顯而易見的卑微。

眼前這個花甲的小老頭佝僂著背，如松柏挺直的背卻在此刻彎下來，卑微的為伊月尋覓庇護，哪怕是在自己即將死去之前……

路飛張了張嘴，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雙手不覺用力的抱緊伊月，宛若誓言般在他面前發誓。

“不用你說，我也會永遠保護著伊月，永遠保護著我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