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沅出現了。
他一如既往地坐在窗前,看院子裡的海棠樹。
無意中跟那個扎著兩根辮子的女孩四目對視。
她的眼睛生得漂亮,乾淨純粹。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澄澈純粹的眼睛,猶如一汪盛滿溫泉的池水。
當時他想的是,遲早把這雙漂亮的眼睛剖出來,泡進福爾馬林水珍藏一輩子。
很快他又打消這個念頭。
眼珠子剖出來都一個樣,剖出來就不好看了。
就讓她暫存保管吧。
他一眼看出沈母的意圖,諂媚的眼神中寫滿人性的貪婪。
而那個純真的女孩卻什麼也不知道,不諳世事。
聽話乖巧地走進大人的圈套,步入這個充滿黑暗的世界。
祝懷硯下樓時,遠遠看著沈清沅跟那個女人說笑。
而沈清沅似乎也留意到他的到來。
視線跟他相互碰撞。
在她收起目光以後,祝懷硯遏制不住地嗤笑一聲。
漠然地轉身上樓。
後來那個單純的女孩,居然認為他是在氣她搶走了他的媽媽,甚至誠懇地跟他道歉。
祝懷硯幾乎快笑出聲。
親情是什麼,他從來就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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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裡種滿紅薔薇,在風中綻放搖曳,嬌豔欲滴,和煦的暖風混雜清幽的花香,香氣絲絲縷縷鑽進室內,沁人心脾。
“讓你的人撤走。”
沈清沅不知何時走到他身後。
長期跟他關在這裡,顯然已經沉不住氣。
祝懷硯低頭看一眼手腕上的鎖鏈,抿唇輕笑:“你是在求我嗎?”
沈清沅來到他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他。
“我這是在命令你。”
祝懷硯幽幽抬眸,身體微微往後靠。
薄涼的唇瓣輕輕張合,氣定神閒。
“從來還沒有人能命令我。”
室內燃著沉香,白色煙霧徐徐上升,縹緲虛無,幽香混雜窗外飄進的花香,繚繞於空。
“你真能習慣這樣的生活?”
沈清沅有些不解,不解他明明被關起來,為什麼還可以這麼淡定?
外面重兵把守,根本沒有任何出逃的機會。
再被困在這裡,她已經快要抓狂。
祝懷硯眸色微沉,睫毛垂下,嗓音低沉磁性。
“你不是最瞭解嗎?”
沈清沅心裡堵悶,沒話說。
在她的印象裡,祝懷硯小時候最常待的地方是書房。
她以為他喜歡。
現在才知道,是禁閉。
她以為困鎖住祝懷硯,就能折磨他了。
沒想到他早已習慣這樣的生活。
對他造不成任何一點傷害。
反倒是她,被他強制留在同一屋簷下,與他禁錮在這個公寓裡,聯絡不到外界。
祝懷硯抬了抬手,牽動鎖鏈,將沈清沅拉到腿上,低頭親吻她香軟的髮絲。
“試著重新喜歡我,好不好?”
他的聲音很輕,眼尾不受控制地溼紅。
感受到她輕微的抗拒。
收在腰上的力道漸漸加大,埋首進她的頸窩,溫熱的氣息撲灑雪膩的肌膚。
他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
以往他得不到的東西,向來只有毀掉的下場。
好幾次都恨不得將她撕碎。
可是不能,他只有她了。
在這個世上,他只有她了。
祝懷硯的視線輕輕挪動,看到沈清沅咬緊唇瓣,黑眸緊盯手裡握著的短刀,身體有些顫抖。
眸底複雜的情緒在翻湧,似乎在糾結。
他黯然失笑。
慢條斯理地握住她的小手,教她把刀口指向他的心口。
“是不是這樣做,你就能重新喜歡我?”
刀刃沒入一分。
刺眼鮮紅的血色,蔓延上她漆黑澄澈的瞳仁,水光瀲灩。
在這一刻,沈清沅忽然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幹什麼。
她真是瘋了才會想殺人。
這樣跟祝懷硯這種瘋子有什麼區別?
下意識想鬆手。
沒想到他卻捏緊她的手指,按住她手裡的刀。
一寸寸沒入,血越流越多。
堪比院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