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不大，僅她一人能聽到。

沈清沅跟碰到燙手山芋似的，下意識把手收回來，將他塞進無名指的戒指摘下來，塞回他手中。

這枚戒指跟鎖鏈無差。

她心裡清楚，要敢答應他的求婚，一輩子就完了。

祝懷硯食指勾住鑽戒，做工精良的鑽石在黑暗中，折射出微弱的光芒。

“不喜歡？”

他在給她臺階下。

沈清沅能聽得懂他的意思，便點點頭，順著他的話接下去：“不太喜歡，不是我喜歡的款。”

睜著眼睛說瞎話，剛才四下一片漆黑，鑽戒具體什麼樣式她根本沒看清。

“那扔了，換新的。”祝懷硯修長的手指微微一彈，鑽戒躍上空中，最終隱沒在黑暗，掉落在不知名的角落。

沈清沅眉心一擰，心裡有些可惜，拿去二手賣了也好啊。

禁不住吐槽：“沒素質。”

“世上凡事講究緣分，會有喜愛它的人，樂意撿到它。”祝懷硯卻不以為然。

認為它是垃圾，它就是垃圾。

認為它是珍貴之物，那它就是珍貴之物。

沈清沅不禁反問他：“你居然會相信緣分？”

他要相信緣分，會一而再再而三破壞她的生活，禁錮她的人生？

“相信。”祝懷硯語氣很淡。

“我知道你在可惜什麼，可如果你跟秦煜當真有緣有分，又怎會被我這麼輕易破解？”

“如果我們當真無緣無分，那麼你就不可能一次次落入我手裡。”

沈清沅被他這番言論氣得無語。

“可這一切都是你強取的。”

祝懷硯眸光發亮，低聲笑道：“老天要真不讓，我也取不到。”

“強詞奪理。”她有些坐不住了，氣憤地想起身走人。

肩膀又被摁住，力道不輕不重，壓制力卻極強。

沈清沅憤憤瞪他，肩上的力道才有所減輕，直至消失。

“你別走。”他扯了扯嗓子，神情複雜，眸光晦澀。

“我走。”

說完，他已經站起身朝門口走去，漸行漸遠，最終隱沒在黑暗之中。

沈清沅心煩氣躁，滿腦子全是他離去的背影，除此之外，什麼也想不進去。

這天晚上，她陪關悅喝了不少酒，直至賓客散去。

隱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朝她走來，一個多月沒見，他變得越來越沉穩了。

“學姐，我有話跟你說。”

沈清沅撐著腦袋，迷迷糊糊地看他。

不等她說話，顧言之又搶先開口，像是鼓足了勇氣。

“我可能……要放棄你了。”

“以後我們可能都不會再見面了。”

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他心如刀絞，不敢找她清醒的時候說，怕她記得，又怕她什麼也記不清。

晚上祝懷硯吻她的那一刻，他的視線正正落在他們身上，同時對上祝懷硯挑釁又不屑的眼神。

他就知道，這段沒有結果的單戀該結束了。

在這場卑劣的單戀裡，他從沈清沅眼裡看到過最多的神情，只有愧意。

他知道沈清沅對他心存愧意，所以利用這份愧意，加倍地對她好，企圖利用這份愧意，綁架她同意跟他在一起。

可每每當她真的要鬆口時，他的良心又過意不去了。

愧意跟感謝，終究不是歡喜。

沈清沅緩緩抬眼，認真地注視著他：“好。”

心中不知是什麼滋味。

大腦一片混沌，除了說好，不知還能說什麼了。

顧言之抬了抬手，想最後觸控一下她的面孔，又默默放下。

“這個月裡，我結識了一個女孩，她很好。”

是他沒用，儘管他已經很努力去工作，去擔顧氏集團的大梁。

發現自己還是無法跟祝懷硯抗衡，是他懦弱，太有良心，沒有祝懷硯的薄情狠勁，導致專案一個個流落他手。

儘管他們從未正面交鋒，這一個月來的爭鬥，從他手上流失的專案，無不代表祝懷硯的態度。

彷彿無時無刻都在嘲笑他，手下敗將，手無寸鐵的廢物，拿什麼跟他爭？

沈清沅朝他莞爾笑道：“挺好的。”

說完，微微垂眸，輕聲嘆息。

“是我對不起你。”

“我不知道還能拿出什麼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