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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雲心頭十分鬱悶，可是對方是權傾一方的穆師長，她能拿對方怎麼辦？所謂民不與官鬥，如今世道這麼亂，誰的拳頭大誰就說了算。

她在這邊忍氣吞聲，轉過頭去，卻將怒火全部發在了那幾個派來守靈的下人身上。

此事不提，現在舒綠沒有了住處，到底還是住到了舒家二房的宅子裡。因為原本二房就備下了她的住處，倒是並不為難，為難的是，穆浩初藉著這次起火的事件，說明都城裡並不安全，硬是派了兩個連把古舊的宅子團團圍了起來。

舒雲和張世傑連夜帶著下人安排他和一眾副官的住處，很是手忙腳亂了一番。

不過舒雲忙得倒是挺開心的，原本請也請不來的穆師長，竟然就這麼住到了她府上，第二天甚至連辦公的一應用具都搬來了，隱隱有將宅子的前院當成他行營的打算。

舒雲暗地裡教育女兒：“這位穆師長可是霖州城裡炙手可熱的人物，你若是抓緊了機會，讓他對你青眼相看，將來前途無量。”

舒綺臉色一紅，說道：“可是他是督軍的乘龍快婿……”

“我聽說他們夫妻感情並不好，就算好，妻不如妾，你若是成了他的如夫人，還不是你說了算？”

舒綺心頭甜絲絲的，從此往前院去得越發勤了。

這是後話，暫且不提，只說舒雲和舒承兄弟商量了之後，在老宅的副房安置了玉媛的棺槨，重新佈置了靈堂。玉媛身為舒承的姨太太，並且還是個不得寵的姨太太，這樣的安排對她來說已經是格外的體面了。舒綠也不在這上頭跟他們爭執，她是受過新式教育的，知道人死如燈滅，即便葬禮再怎樣隆重，也無濟於事了。

況且現在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燒了原來的房子，固然是絕了敵人的念想，但是同樣也斷掉了他們自己的線索，因為那樣守株待兔還能夠將人等來，如今困守在老宅裡面，外面有官兵重重把守，反而讓敵人卻步了。敵人龜縮不出，他們便無法得到有用的線索，現在想來不免生出了幾分悔意，即便那裡再不好，畢竟是她跟阿孃一起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就這麼毀於一旦了。

如今想要引蛇出洞，還是必須以身涉險。

前來祭拜的人不多，外面的喇叭嗩吶也是有一聲沒一聲地吹著。舒綠一個人靜靜地跪在靈前，心裡正在籌劃著自己該怎樣將那些黑暗中的敵人引出來。

“有客到！”一聲有氣無力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有人來祭拜了，總要答謝！

舒綠並不想知道對方是誰，反正明都城裡他們認識的人也不多，這些來祭拜的多半是衝著舒家來的，不管是在霖州還是在明都，舒家都算是大戶，除了權貴，商賈之流特別是有水上生意的，還是搶著要巴結的。

舒綠頭都沒有抬，垂著眼眸，盯著地面，只看見進來兩個人，當先一個是個男人，穿著一雙油光鋥亮的黑色皮鞋，上面是同色條紋西褲，看上去年紀應該不大。而後面則是一個女孩子，穿著方口小皮鞋，白色的高筒襪，上面是藍色棉布百褶裙，像是學校裡的校服。

舒綠心頭有些奇怪，正準備抬眸去看，就聽見一個清脆的聲音叫她：“舒綠！”

舒綠猝然抬起頭來，吃驚地道：“芷妍，你怎麼來了？”

芷妍幾步走到舒綠面前，說道：“我聽說你去了霖州，想不到發生了這樣的事。”她停了停，似乎覺得說什麼安慰的話都顯得蒼白，只說，“你節哀。”

舒綠點了點頭，想要站起來，可是她跪的時間太長了，這一動便覺得兩腿發麻，身形趔趄了一下。站在芷妍旁邊的男子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問道：“你沒事吧？”

這男子生得唇紅齒白，眼睛不大，戴著一副黑邊框眼鏡，很是文氣。

芷妍跟她介紹說：“這是我哥哥，白曄書，今天陪著我一起來的。”

白芷妍是她在學校裡關係比較好的一個同學，為人熱情、活潑，總是在舒綠被同學欺負的時候很仗義的站出來。舒綠這個人若不是逼得急了一般不會明面上跟人為難，平常吃了虧一般都是暗地裡找回場子，而這一點看在這些不諳世事的小孩子眼裡，就是十分懦弱，白芷妍平日裡最看不得人受欺負，每次都像母雞護著小雞一樣護在舒綠身前。

雖然這些行為對舒綠並沒有什麼實際上的作用，不過還是很令她感動。

“謝謝！”舒綠對白曄書道謝，又對白芷妍道，“謝謝你來看我，來祭拜我阿孃！”

兩個小姑娘光顧著說話，卻沒有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