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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漸亮，行道遲遲，車馬粼粼。

周牧陽從馬上跳下來，緊走幾步跳上馬車，掀開簾子衝裡面的梁木樨一笑：“你的驌驦真不錯！”

梁木樨已經醒了，已經由鶯時伺候著洗漱過了，這一次他們收到了葉天星感染上時疫的訊息，沒有再停留，日夜兼程不停地趕路，終於快要趕到天錦城了。

她笑了笑：“阿澤卡親自跳的馬，當然不錯了！”

周牧陽點點頭，忽然饒有興趣的問：“你們那時候順利逃出狼群就是靠的這兩匹馬？”

梁木樨點點頭：“是，也不全是，那時候剛好碰到大承運動物質的隊伍，這才得救的，是風鈴姐姐救了我！”

周牧陽心中便隱隱有些發酸，他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發酸，但是卻猜想必然是那時候發生了什麼事，所以才會有這樣的情緒。

關於遇到狼群這件事，還是梁木樨告訴他的，說自己被仇人追殺，逃到漠北的時候，就是靠著騏驥和驌驦逃出狼群的。

可惜的是周牧陽還是沒有想起以前的事情來，他今生的記憶是從西戎的時候開始的，但是前世的記憶卻想起來了。

他的目光落在少女的臉上：“咱們在城外紮營休整一下吧。”

梁木樨點點頭：“自然是要休整的，只是不知道葉師兄怎麼樣了。”

周牧陽道：“那個智多近妖的傢伙應該沒事的！你放心吧！”

“可是時疫跟有沒有智一點關係都沒有，不是因為一個人聰明時疫就會繞開他的，他整日在蒼榆城，而蒼榆城是疫情最嚴重的地方，你都說了，以前燒過城。”

周牧陽道：“我覺得這一次他一定能成功的，前世是因為沒有他在。”

“那時候他怎麼沒有回來呢？”梁木樨不由好奇地問。

就算是在北雍關也應該能收到訊息吧，況且那時就算跟漠北在打仗，葉天星也不是非得留在那裡吧？就算沈將軍受了重傷，如這次一樣，也總是能夠治好的，那麼治好了之後，或者說沈將軍甦醒了之後，葉天星不是就能夠回來了嗎？

周牧陽仔細想了想：“那時候我在鳳榆關，而沈將軍在北雍關，具體的北雍關發生了什麼事我並不是太清楚。總之葉天星那時候是沒有回去，要不然肯定也不至於到了要焚城的地步。”

梁木樨忽然握緊了雙手：“不知道這次是好事還是壞事。”

“你先別擔心了，車到山前必有路。”他伸手握住了梁木樨的手，少女手指冰涼，微微有些濡溼，指腹上有一層薄繭，這是常年練武而成的。

未到中午，隊伍就行進到了天錦城以西的西山。此時的西山禪寺已經初具規模，但是還沒有變成幾年後的大佛寺那樣香火鼎城的樣子。

周牧陽與大承的裴將軍商議，在西山附近紮營休整。

西山這邊本來有西山大營，營地在西山以北，而周牧陽等人紮營在西山以南。

兩邊壁壘分明，似井水不犯河水。

梁木樨在篝火旁正準備做些吃的，卻見後面的隊伍一陣騷動，一人騎在馬背上快速越眾而出。

梁木樨抬眼看去，見是莫凡瑤，此時她穿著普通的青衫襦裙，完全看不出是個令親王俸祿的貴女。

“瑤瑤，你去哪兒？”梁木樨站起身，衝她揮了揮手。

莫凡瑤勒馬站定，卻並沒有下來，只是道：“我要去看看他，我不放心。”

“你……”她本想說，就算你去看他也沒有什麼用，何必把自己也搭進去，可是話到嘴邊，她卻說不出來。

這麼多年的求而不得，莫凡瑤基本已經放棄了這段無望的感情，想不到這次去突厥因禍得福，得到了多年來一直渴望的。

其實梁木樨覺得葉天星並非沒有情，只是不懂怎麼表達。

求而不得是人生八苦之一，然而比求不得更痛苦的是，得到了之後再失去。

如果一直都得不到，那麼也就不會期許了，但是求了許久的東西一旦擁有了，而後在某一天又突然被奪走了，這該是多麼痛苦。

人生在世，最渴盼的是什麼？

未得到和已失去。

尚未得到的東西都能一直心心念唸的，何況是已經擁有了，自己最心愛的人？硬生生地剝離，那該是多痛啊！

“瑤瑤，你聽我說……”

她剛剛跟周牧陽分析過這件事，不過莫凡瑤卻不知道，莫凡瑤做事從來只憑本心，從來也不會去多想什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