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木樨回到房間裡,半掩了房門,實際上是在聽院子裡的動靜。
這幾天發生的事,特別是今天對待那個富商的時候,對阿澤卡啟發很大。她倒並不是希望他今後行事有多圓滑,只是人在外面行走,需得“逢人只說三分話,未可全拋一片心”,這樣才不至於吃虧。
阿澤卡在待人處事上學得很快,往後即便他們分道揚鑣,他一個人也不至於吃了虧。這也算是全了他們同行一路、兄妹一場的情誼吧。
梁木樨胡思亂想著便聽見院子裡塔娜郡主的聲音越發溫柔動聽起來:“你那兩匹馬兒毛色真好,一看就知道是野馬王的後代,神駿異常,能不能勻一匹給我?”
阿澤卡似乎愣了一下,或許是他第一次面對除了梁木樨以外的女孩子還有些彆扭,硬邦邦地說道:“不行!”
“哦!”塔娜郡主竟然沒有糾纏,剛才她來勢洶洶的,擺明了是要明搶的,但此時卻像個受了氣的小媳婦似的,只是語氣裡充滿了失望。
隔了片刻她似乎不死心,說道:“我出五百個金銖買你一匹馬,然後另外贈送兩匹好馬給你,你覺得如何?”
“不賣!”
這樣的情況下塔娜郡主居然還沒有生氣,好脾氣地懇求道:“我是真的很喜歡你的馬,你就通融一下嘛!”
聽她這個撒嬌的聲音,梁木樨哪裡還不明白,只是好笑地站在窗戶後面看好戲,便看到阿澤卡慌亂地抽回了被塔娜郡主拽著的衣袖,甚至還後退了一步,跟她保持了一個安全的距離,這才道:“不是我不願意賣給我,這兩匹馬是扎合神將送給呼延大可汗的禮物,如果隨便讓給了你,呼延大可汗怪罪下來,誰擔得起?”
“這樣啊……”塔娜聽了抬起眼,巴巴地望著阿澤卡。那樣子,哪裡還有剛剛進來的郡主架勢,活脫脫一隻被人欺負了的小貓。
此時,許是外面的人久未聽見院子裡的動靜,幾個人便堵到了院子門口。阿澤卡抬眼望過去,示意塔娜郡主道:“郡主沒什麼事就早點回去吧,我也要休息了!”
塔娜轉過身去,瞪了她的隨從們一眼:“誰讓你們進來的?滾出去!”她說了這話便見阿澤卡已經轉身準備往房間去,連忙跟了上來,“你……你叫什麼名字?”
“阿澤卡。”
“你真的在扎合手下做事嗎?扎合那個人最是殘暴無比,不如我跟我父王說說,把你……把你安排到他的麾下來,你說好不好?”說著,似乎怕阿澤卡不信,又保證道,“你放心!我父王最疼我,我讓他給你個將軍做!”
她笑顏如花,明麗無比,可是阿澤卡看都沒有看她一眼,背脊挺得筆直,徑直就往房間裡走去。到了門口,才看了像個小尾巴似的塔娜一眼:“我要休息了,郡主請回吧!”
塔娜彷彿沒有聽出他語氣裡的不耐煩,一把拉住他的衣袖:“阿澤卡,你這是要去王城嗎?剛好我們也要去王城,不如明天一塊兒出發!”
“再說吧!”阿澤卡不著痕跡地抽出了衣袖。
塔娜道:“那我明天早上來找你!”
這是一個仿江南庭院的房子,兩個居室之間有一個小小的花廳,梁木樨終於不用跟阿澤卡共處一室了,她選了東面的房間,將西面那間留給了阿澤卡。
少年一進來,便懊惱道:“你也不幫我說句話,讓我一個人面對那個刁蠻的郡主!”
梁木樨忍著笑,說道:“她哪裡刁蠻了?我看著挺好的啊!”
“你,你……”阿澤卡耳尖都紅了,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梁木樨知道剛才為難他了,也就不好意思再打趣他了,說道:“我們真的要跟那個郡主一起走嗎?”
“我不想跟她一起走……”少年的目光躲閃了一下。
梁木樨想了想道:“我倒是覺得跟她一起走很可行!我們這一路,若是有她這一面大旗在,倒是省了很多麻煩。”
阿澤卡眼中的煩躁一閃而逝,最終點頭道:“好,聽你的,我們跟她一起走!”
梁木樨拍了拍他的肩道:“你放心吧,你不願意的事,沒有人能逼著你做,若是一路上那位郡主敢對你做什麼,我們也不要手軟!”
“嗯。”阿澤卡這才露出了明朗的笑容。
次日,塔娜郡主果然一大早就來敲他們的門,邀請他們一同吃早餐。既然決定跟她一起走,梁木樨的態度便和善了起來,笑道:“算起來我們也是不打不相識呢!”
“就是這句話!”或許是因為阿澤卡的關係,塔娜郡主對梁木樨也非常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