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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青衫酒客

空氣中響動著“嘶嘶”聲,那是毒蛇吐著信子的聲響。

霎時間,梁木樨身上爬滿了雞皮疙瘩,她探手向下抽出小腿上的匕首,狠狠地揮了出去。卻不料手背上一陣銳痛,緊接著握著匕首支撐著整個人重量的右手麻木難當,瞬間失去了知覺。

梁木樨知道自己是被毒蛇咬中了,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她渾身冷汗,頭一陣一陣的發暈,終於再也支撐不住,五指鬆開,整個人往下墜去。

無邊的黑暗包裹著她,一時如墜入冰窖般冷得渾身打顫,一會兒又像是跌入火海般熱得喘不過氣來,像是經歷著寒冬和酷暑的雙重煎熬!梁木樨很想縮成一團,奈何她渾身僵硬,完全動彈不得,只能任由著烈火炙烤、寒冰凍僵。

迷迷糊糊中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似乎是在長吁短嘆:“唉,藥石罔及啊藥石罔及……”

梁木樨心頭一顫,這人大約是在說她了。藥石罔及,是說她完全沒得救了吧?她心頭悲嘆一聲,想不到剛剛重生不過幾個月,這麼快就要死了。而且可笑的是,她沒有戰死,沒有被敵人暗殺,而是憋屈地死在了一條小蛇的口下。這大概是普天之下重生之後死得最窩囊的一個了。

過了片刻,又聽那男人絮絮唸叨:“你的命可真好啊!遇見了我,是你三生有幸!”

梁木樨有些想發笑,都藥石罔及了,還三生有幸呢!何幸之有?

那男人顯然不知道她心裡的想法,不知道往她嘴裡塞了一個什麼東西,跟著往她嘴裡灌水——不對,那不是水,辛辣嗆口卻又餘韻綿長,是酒!

這個男人似乎在用酒給她送藥。南瑤也有很多解毒的良藥,只可惜他們一路逃亡後來又匆匆趕路,所能配置的解藥不多。而且,當時她吊在懸崖上,黑燈瞎火,既沒有能夠看清那是一條什麼樣的蛇,也根本來不及服解藥。

梁木樨心裡明白,她之所以能夠支撐到現在還沒有死,大約就是這個男人給她吃了解藥。

那藥隨著辛辣的酒一直流到胃裡,胃裡頓時熱烘烘的,此時她正熱得渾身冒汗,喝了酒之後更熱了,只覺得整個人都要燃燒起來一般。她是經歷過一次火刑的,十分清楚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這一刻,她心頭不禁感到悲哀,難道是老天爺故意捉弄她?上輩子她死於火刑,這輩子居然又要熱死麼?

正這麼想著,陡然間一股寒意襲來,梁木樨知道這是熱過之後變冷了。然而此時那粒藥的功效已經藉著酒勁在她體內發散開來,頓時熱量一陣一陣地傳到四肢百骸,綿綿不絕,將那無盡的寒冷全部驅散了,使她整個人暖洋洋的,如同泡在溫泉裡一般。

然而沒舒服多久,她的身體有變得熱起來。但是此時她卻覺得並沒有剛才那種架在火上烤的感覺了。前世梁木樨也是練過內功的,此時感覺了一下,便知道剛才男人給她吃的藥有奇效,原來剛才的寒冷不是被驅散了,而是被藥力鎖在了身體裡,此時剛好釋放出來,跟炎熱相抗衡。

如此幾次三番,她體內的溫度終於漸漸穩定了下來。

男人又給她吃了一次藥,這次的藥似乎與上次不同,吃完之後梁木樨胸口悶得難受,幾乎喘不過氣來,接著喉嚨一陣癢,男人將她扶起來,她就開始不停咳嗽,咳著咳著“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又腥又臭的血來。

男人舒了一口氣:“好了,總算沒事了,沒白費我的好酒!”

梁木樨覺得這個男人的思維好生奇怪,一般這個時候他不是應該說“沒白費我的好藥”嗎?她很好奇這是個什麼男人,拼盡了全力才緩緩睜開眼,卻只能看見一個模糊的身影。

男人穿了一身青布衣衫,正仰面躺在不遠處的樹幹上,手執一隻酒壺,往嘴裡倒酒。

她只是模模糊糊地看了一眼,便聽那個男人喝道:“看什麼看?沒看過這麼帥的人啊?”

梁木樨無力地閉上眼,她本不是個擅長說話的人,而現在更是因為中毒虛軟無力,開不了口。

男人似乎見她閉上眼不說話很是不滿,說道:“能夠遇見我真是你祖上積德、三生有幸!不然你早就死得透透的了!”

梁木樨再次睜開眼,這次看得清楚了一些,這是一個約莫三十來歲的男人,身上的青衫竟是一件道袍。是了,她是在陽明山墜崖的,陽明山是紫陽宮的本土發源地,那麼這個人一定是紫陽宮的弟子了。她張了張口,說道:“謝謝!”只是她聲音微弱得自己都聽不見。

男人倒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大手一揮:“唉,算啦!就當我做了一回好事吧!師兄總是說我不學無術,這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