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壽侯在人群中看見了嚴成錦,這個傢伙逼倒了他的酒樓,不坑他一把實在說不過去,喜滋滋道:“賢侄要不要看啊?五十兩銀子,我讓你先看。”
“不要錢也不看。”
張鶴齡黑著臉,不看就算了,竟然說不要錢也不看,這不是砸場子嗎?
氣不打一處來,便不理他了。
嚴成錦傻眼了,還真有不少士紳補交了銀子,這兩個大傻瓜,真的打算讓人直接看太陽?
身為新晉都察院御史,見了也不能不管,這事弘治皇帝和皇后必定還不知道,進宮再稟告,只怕是晚了。
“此鏡只能觀月,不能觀陽。”
士紳們聽聞之後,有些遲疑。
寧壽侯急了,這小子真是來砸場子的,定然是見他收了銀子心生嫉妒,不讓他生意好做。
“誰說不能看!弟,你先看,然後告訴大家!”
兄弟倆平日雖然分家分得很清楚,但有人來砸場子,他們都會一致對外。
“嘿嘿,還沒有人看過太陽呢。”張延齡躍躍欲試。
他湊到宋氏望遠鏡前,睜大了眼睛,望著天上的太陽,霎時,一聲痛呼震動了京師大地。
“哥,我瞎了,我好像瞎了啊!”
哐噹一聲!
張鶴齡嚇得手中的銅鑼掉到地上。
“我瞎了……我真的瞎了啊,是的真的啊!”
士紳一聽哪裡還敢看,連忙喊著退錢,更有甚者,還不等寧壽侯把銀子發回來,自己就上去搶。
“退錢!”
“我的銀子!”
嚴成錦嘆息一聲,好人說什麼,壞人都不會信,壞人隨便說什麼,好人就信了,世道啊。
轉身便進宮去了。
…………………………
奉天殿裡,
弘治皇帝正在看著各科道傳上的奏疏,昨夜去午門觀月,許多奏疏都耽擱了,御案上堆放著一摞奏疏,等著他批閱。
一個小太監急忙稟報:“陛下,建昌伯的眼睛,好像瞎了!他們要狀告嚴成錦!”
“什麼!”
弘治皇帝眉頭一皺,頓時站了起來,放著這一大堆奏疏,他也批閱不下去了。
“是因何事狀告?建昌伯的眼睛為何瞎了?”
“奴婢也不知。”
坤寧宮裡,
張家兄弟正跪在地上哭嚎,建昌伯的眼睛上蒙著白布,御醫也束手無策,張皇后眼中噙著淚光。
“阿父臨終前囑咐我們兄弟,有萬不得已的事,才能來求娘娘,娘娘,我的眼睛瞎了啊……”張延齡哭喊。
提起前任寧壽侯,張皇后眼中的淚水,終於不受控制地落下來。
“嚴成錦如何害瞎了你的眼睛,告訴本宮,本宮絕不輕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