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飯,周長冬給她量了量體溫,體溫正常,她精神頭也好。
彷彿是休息夠了一樣,於微一點也不困。
可是這會是夜裡,不困也不能出去,只能穿著睡衣跟周長冬躺在被窩裡面。
大概是心疼她生病的緣故,周長冬晚上抱著她睡的時候,很規矩。
只是緊緊的抱著她,平時的一些小動作都沒有。
於微就沒有那麼老實了,見他穿著睡衣,伸手悄悄把他釦子解開,小手不老實了起來。
周長冬抓住她的小手,給她規矩放好。
“別胡鬧,快睡。”
“人家都睡了一整天了嘛,我無聊,要不你就陪我說說話,要不你就陪我做做運動。”於微喜歡鬧他,聽著他沉啞的聲音低聲讓她別鬧。
“你身體不舒服,等你好了。”
於微聽著周長冬難得人性的這樣說,明明她都感覺到了小冬醒了,但是周長冬此時卻君子的不得了。
周長冬看她是真的睡不著,坐起來半倚著床頭,將她抱起來,放在自己身上。
“睡不著?”
“嗯。”於微伏在他的胸口點了點頭。
“給你講個故事,聽不聽?”
“好吖!”於微巴不得呢,省的兩個人在床上除了那點事,連說話的時間都沒有,都奉獻給運動了。
周長冬不是很擅長講故事,沒有什麼吊人胃口的懸疑和氣氛。
他跟於微講著他小時候的事情,不是很出奇,但是於微聽得津津有味。
凡是跟他有關的,於微都願意聽。
周長冬講了半夜,見於微慢慢的困了,伏在他胸口睡著了。
她怎麼可能會不困呢?
從昨天醒來就戰戰兢兢,不肯吃不肯喝不肯睡,看到誰都如臨大敵,滿眼戒備。
他告訴於微她睡了一天一夜,其實她不是睡,而是彷彿將他忘了,也不是一天一夜。
而是兩天兩夜,沒有知道,這兩天兩夜周長冬是怎麼熬過來的。
他想靠近她,她恐懼尖叫,他再靠近,想安撫她,可是剛碰到她,她便撞了牆。
他攔住了她,可是也將頭磕了一個大包,他拉著她,知道那時候她用了多大的力氣,她根本沒想活,拼死去撞得牆。
周長冬最害怕的一幕出現了,她跪在床上,求他放過她,求他放她回家。
她的每一個舉動都像是刀子一樣,往他心坎兒上捅。
周長冬想好好跟她說話,可是她哭喊,什麼都不聽,口口聲聲喊著哥哥,完全不認得他是誰。
沒人知道那時候他有多絕望,以為留下她,得了她,她就永遠是自己的了。
可是直到她滿眼驚恐戒備的那種陌生感,以及口裡喊著哥哥的樣子,周長冬才知道那種感覺是多麼的無力。
微微把他忘了。
把他們有過的所有回憶忘了,將這段關於他的時光抹的一乾二淨。
看他如同看一個陌生人,他不能靠近。
甚至連他給的食物也不吃。
沒等著微微投降,他先受不了了。
那樣驚慌無助,跪地求他的人,不再是那個狡黠靈動,滿眼星辰的女孩。
他不可能看著她不吃不喝一心尋死,所以他妥協了。
答應她,送她回家。
她安靜了,只是依舊不肯吃喝,自己一個人所在床的角落。
周長冬原本打算明天一早帶著她回首都,不管於家人是罵也好,打也好,他去請罪。
她已經是他的妻子,他不會放手。
就算她忘了他,他可以等,等著她記起的那天。
一天不行,兩天,兩天不行一年,一年不行,就一輩子!
可是他沒想到,他的小姑娘又好了。
記起了他的一切,將這兩天的事情忘了乾乾淨淨,還是他那個鬼靈精的小姑娘,依舊不記得於家,不記得之前的一切,乾乾淨淨的生命裡,彷彿只有他。
周長冬低頭看著已經睡著的小姑娘,抱得緊緊的。
真的要把她送回去嗎?
他又猶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