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他身前領路的小太監一隻腳已跨過了門檻。
王笑卻忽然轉過身,有些決然地,向皇帝走了過去。
他知道自己才剛從麻煩裡走出去,也知道自己一旦再回頭可能會面對更多的麻煩。
但,他就是沒辦法就這樣走掉。
“陛下,草民還有一事。”王笑道,臉上極有些鄭重。
延光帝與盧正初都是一愣。
延光帝皺了皺眉,低聲訓叱道:“你能有什麼事?莫不是想見淳寧?年輕人不要毛毛燥燥的,急什麼急……”
王笑頗有些無語。
他整理著語言,開口道:“草民昨天在刑部大牢裡遇到一個人,名叫傅青主,他說山西現在有一場大鼠疫。我覺得我們應該重視起來……”
盧正初與延光帝對望了一眼,沉默下來。
過了一會,盧正初嘆道:“大災之後往往有瘟疫,這也是無奈之事。”
王笑有些激動,道:“但這場鼠疫不一樣的啊,要是不防治,可能……會死很多很多很多人……”
盧正初正色道:“你閉嘴!若不想如傅青主一樣被關起來,你管好自己的嘴巴。”
“可是……”
“沒有可是!”
王笑的目光在盧正初與延光帝臉上來回看了看,有些迷茫起來,喃喃道:“你們都知道?你們也都相信?那為什麼不防治起來?!如果任其發展,真的會死很多很多人……甚至這京城……”
延光帝下意識地揮了揮手,顯得有些不耐煩。
王笑見了他的動作,微微一愣。
“陛下……”
延光帝緩緩坐了下來,倚著榻,閉上眼,嘆道:“盧次輔,你與他說吧,讓他管好自己的嘴。”
王笑有些愕然。
看他們的樣子,顯然都是知道這件事的,那還有什麼好討論的?
盧正初沉吟了一會,向王笑緩緩說道:“傅青主,老夫這次也見了,也知道山西的情況。然而這件事,難得鄭首輔、左閣老與老夫意見都一致……總而言之,朝庭管不了。”
王笑茫然道:“為什麼?朝庭應該防治起來啊。”
“為什麼?”盧正初反問了一句,臉上浮起自嘲的笑容來,“陛下與老夫竟與你坐談如此淺顯的問題,你好大的臉面。老夫問你,如何防治?”
“當然是要……”王笑說著,自己也是愣了一下,才想到現在畢竟不同於自己原來所處的時代,許多方法在這個封建皇朝裡是行不通的,於是許多話又被他嚥了回去。
他考慮了一會,醞釀著說道:“我們可以將有瘟疫的區域封鎖起來,凍結人口的流動,甄別人群,然後集中大夫去救治。還有很多小辦法,焚燒屍體、保持衛生、滅鼠拔源……這些細則我會回去想一想,總結出來寫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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