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洪安被投資人拉出了宿舍樓。
兩人來到操場上,蔡洪安甩開了對方的手,質問道:“濮先生,您是不是需要給我一個解釋?”
誰知濮尉明譏笑道:“蔡洪安,你是不是沒擺正自己的位置?”
蔡洪安面色一僵,問:“您什麼意思?”
濮尉明收起了平日裡的和善微笑,表情譏諷:“你不會真以為我是做慈善的吧?”他並不打算和蔡洪安解釋什麼,揮揮手,說道,“領好你的工資,別的事不要多問。”說完就打算離開。
蔡洪安咬牙,轉頭就朝宿舍區走去。
沒走兩步,被一股大力扯了回來,緊接著,一道響亮的巴掌打在他的臉上,他被扇得眼冒金星,耳鳴不已,口中傳來一絲鐵鏽味。
足見濮尉明打得有多用力。
濮尉明指著他的鼻子厲聲罵道:“蔡洪安,我是看你人不錯才讓你擔任校長,怎麼,我每個月給你的幾萬塊工資你看不上眼是吧?你要伸張正義是吧?行啊,你明天就遞交辭呈,工資我也不和你要了,我替你出的那筆創業貸款你連本帶息還給我!”
說完,濮尉明撂下一句“你自己考慮清楚”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蔡洪安第二天沒有遞交辭呈,也沒有去學校,他待在了自己的出租屋裡。
這一待就是一個星期。
一個星期後,他從出租屋裡出來了,先去理髮店捯飭了自己髒亂的頭髮,剃了鬍子,又去鎮上的商場買了一套在當地而言昂貴的西裝,穿著就去了學校。
濮尉明沒有問他這一星期幹什麼去了。
蔡洪安也照常上班。
又過了一個星期,濮尉明把蔡洪安叫到辦公室去,兩人不知道聊了什麼,聊了一個上午。
蔡洪安臨走前,濮尉明拍著他的肩膀,語重心長說道:“好好幹,跟著我吃香喝辣,我不會虧待你的。”
自此後,蔡洪安真的跟著濮尉明好好幹了起來,隨著學校營銷力度擴大,他的工資越來越多,印在名片上的頭銜也越來越多,自己的名字連同學校逐漸被全國人知曉。
濮尉明的事業也在不斷發展壯大,他每過一段時間,都會投資一筆錢到學校,用以改善校舍和在校學生的生活環境。
這所學校每年都會收很多人,但為了避免被有心人發現,他們會對受害目標進行篩選。
那些不被家人關心,不常被家人探望的孩子,更有甚者,一些家長把孩子扔到學校後,就不聞不問的,成了他們的目標。
蔡洪安忍不住大笑:“你沒看到他們的眼神,這些家長完全把我們當做了拯救他們人生救世主!離開學校前看孩子的眼神,就像在告訴我們,這一眼就是永別!
“他們完全把這些問題兒童當做累贅!呵呵呵呵……為了確保事情不出紕漏,我們每年都會對這些家庭進行電話訪問和實地訪問,你知道嗎,這些家庭十有八九都生下了二胎!
“還有的人認為生出自閉症的孩子是伴侶的問題,他們擺脫了累贅後,馬上就離婚了!馬上就離婚了!都各自組建了新的家庭,就這樣完全把自閉症孩子的存在從人生中抹去了!”
蔡洪安在鏡頭前笑得猖狂,笑出了眼淚:“這些孩子是瑕疵品,他們是累贅,是不被需要的孩子,我們只是幫他們解決了問題——你看,正是因為這些孩子的犧牲,才為其他的孩子換取到了更好的資源,他們應該高興才是!”
顧言一彈了響指,蔡洪安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不敢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卻摸到了帶膿血的牙齒。
怎麼……怎麼會這樣?他為什麼會說這些話?這些絕對要帶進墳墓的秘密,他為什麼全部都說了出來?!
他應該偽裝,應該求饒,乞求顧言一救救他,可他卻說出了這些在心裡憋了十年的話。
他茫然看向手機,對上螢幕裡顧言一森冷的視線,像是被燙了一樣趕緊移開。
評論區的重新整理速度肉眼已經難以跟上,直播間的觀眾人數也已經突破了三十萬,並每秒以萬計不斷增加。
就在這時,濮尉明的電話打了過來。
他下意識接起來,電話那頭傳來濮尉明近乎瘋狂的咆哮:“蔡洪安,你等著給我死吧!!!我會讓你死無葬生之地!!!”
電話結束通話,蔡洪安茫然看著手機螢幕。
良久過後,他以一種近乎麻木的神情面對鏡頭,問:“我還知道很多內幕,你們想聽嗎?”
蔡洪安報出了很多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