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淡的聲音飄忽在半空,“還是這麼好心腸。”
林魏然聽見了,但也只是沉默地走了出來。
日頭東昇,今日竟是難得的日光璀璨,明亮地照著整個長興宮。
“八年了,怎會一成不變?”林魏然看著楊靈允,輕聲道。
楊靈允轉頭看他,意味不明地揚了揚唇,倒也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只道,“桃柳說了三個人,林太妃的寧安殿與雲貴太妃的長興宮最近。不過剛剛楊言來報,林太妃得知雲貴太妃死訊,悲傷過度昏了過去,太醫還在照料。”
“現下只剩雲太妃和淑太妃,你想先見哪一個?”
“雲太妃?”林魏然重複了一邊,問道,“與雲貴太妃是……”
“是她妹妹,”楊靈允微微點頭,“親妹妹。”
林魏然沉吟片刻,掐了掐眉心,像是想掐滅心底那份緩緩升起懷疑,打起精神道:“桃柳剛剛說淑太妃與雲貴太妃關係不好。關係不好,卻偏偏昨日來了長興宮,未免有些奇怪。先去問問她吧。”
“行,”楊靈允看上去真的就只是來陪他查案的,沒有半分表達自己看法的意思,抬抬下巴道,“那去坤寧宮。”
——
另一邊,太極宮內,小皇帝醒來時,幼荷守在一邊。
“幼荷姐姐?”小皇帝慢慢撐起身子,含含糊糊地問道,“姐姐如何?”
“公主……公主無事,與林太傅一同去查案了。”幼荷垂眼應道,“陛下不必擔心。我服侍您洗漱更衣。”
小皇帝眨了眨眼,坐在龍榻上,也沒問出了什麼事,只是熟練地自己繫好了衣服,又跳下床,笑著說,“我一個人也可以,太極宮還有很多人,幼荷姐姐你還是去姐姐那邊吧。”
幼荷終於抬頭看了看眼前才到她腰部的孩子,和那張與自己妹妹如出一轍的面孔。
“我……我留下陪您,可好?”她眨了眨眼,對小皇帝彎唇笑了笑。
小皇帝眼睛微亮,高興地點點頭。
——
“怎麼一個人也沒帶,你那個侍女呢?”在去坤寧宮的路上,林魏然見楊靈允一個人也沒帶,不由問道。
“在陛下那邊。”楊靈允淡淡道,“我在後宮呆了二十幾年,閉著眼睛都知道路怎麼走。”
林魏然想起當年楊靈允滿臉期待地說想出去看看。可到頭來她卻始終沒走出這皇城。
他轉頭,想看清她的神色。
但楊靈允始終面無表情,平靜得近乎漠然。
兩人的身影在日光下搖搖晃晃,卻始終沒碰上。
就像林魏然掙扎糾結的指尖,到底也沒抬起來。
最終,他只在即將踏入坤寧宮時,輕聲道,“十五之前,我一定能抓到兇犯。等兇犯落網,我們一起出宮看看吧。”
楊靈允轉頭看了他一眼。她面上閃過輕笑,彷彿還有幾分嘲色。只是快得林魏然以為只是自己的錯覺。
“等你查清真相吧。”她在轉瞬間恢復恢復如常,平淡道。
——
“為何去?”淑太妃坐在正殿之上,看著堂下站著的兩個不請自來的人,冷淡道,“想去便去了,哪有那麼多為何。”
“公主殿下,你帶著外臣到本宮這,就是問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嗎?”
淑太妃年過四十,養尊處優的臉色也不免有幾道歲月的痕跡,但絲毫未損她的容貌氣度,美豔凌厲的五官中更添了不少韻味。
就算是她語氣不善地質問楊靈允,竟也讓人覺得是理所應當的。
“雲貴太妃今日被發現懸吊在長興宮正殿之中,”林魏然輕皺眉頭,擋在楊靈允前邊,拱手行禮道,“下官奉命查清真相,還請淑太妃配合下官。”
“死了?”淑太妃顯然是沒有收到訊息,難以置信地反問了一遍,“雲婉死了?”
“是,”林魏然拱手道,“還請太妃告訴下官,昨日您為何去長興宮。”
但正殿之上,淑太妃沒有回答他,卻慢慢從口中溢位幾聲低笑。
漸漸的,笑聲愈發張揚,坐在上首的女人連端方的儀態都維持不住,幾乎是笑彎了腰,像是聽到了什麼極好的訊息。
可是有人死了。
無論心中怎麼想,也多少會做些面上功夫,少有人會這般毫無顧忌地放肆大笑。
林魏然皺起眉頭,她與雲婉,是有什麼深仇大恨?
過了好一會,淑太妃才停了笑,對林魏然擺擺手,“失禮了。只是雲婉死了,本宮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