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婁半城照例在自己的辦公室內處理著工作。
他作為曾經的大資本家,身份和其他幾個副廠長不同,到他這裡的工作更多就是一個形式。
他對自己的定位認知得也很清楚,只要是邢衛國和其他兩個副廠長透過的事,他絕不會提半個不字。
現在的他更多就是一種象徵作用而已,一個無情的簽字機器。
時間接近中午,本以為上午就會平淡的過去,卻沒想到當一份檔案交到他桌上的時候,激起了他的心緒。
那是一份下達處分的決定書,邢衛國和其他另外兩個副廠長已經簽過字了。
他機械式地簽上自己的名字,正要放到一邊時突然被上面的一個名字吸引住目光。
許大茂,這不是正和自家曉娥處物件人的名字嘛,他媽以前還是自家的傭人,可以說是知根知底。
他怎麼會出現在處分決定書上。
於是,婁半城便多看了幾眼。
這不看還好,一看差點沒氣出心臟病來。
這許大茂竟然去找暗娼,被警察同志當場抓獲。
出於謹慎他還特意看了一下,的確就是軋鋼廠下屬電影院的那個許大茂,並不是同名同姓。
虧他媽還把自己兒子誇得天花亂墜,沒想到就是這樣一個貨色。
他婁半城就一個寶貝女兒,看到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怎麼能容忍自己的女兒嫁給這樣的人。
可惡,著實可惡。
當即他拿起檔案,出了自己的辦公室,來到邢衛國的辦公室。
“廠長,我覺得這個處分有點輕了。”
“現在咱們已經到了新時代,像這種舊社會的陋習,怎麼能允許出現在咱們軋鋼廠工人的身上。”
“這件事就是給偉大的工人同志們抹黑啊。”
“我以副廠長的身份強烈建議,應該將此人開除。”
邢衛國看著對方遞過來檔案,一時也是有些錯愕。
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婁半城如此激動地在自己面前表達態度。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立刻敏銳地意識到,受到處分的這人,應該是和婁半城有什麼過節。
當即,邢衛國讓婁半城坐下,給他倒了杯水,平復一下情緒。
出於樸素的善惡觀念,對於許大茂這種行為,邢衛國心中的厭惡一點不比婁半城要少。
但處理這些事情,都是有以前的案例作為參考的。
以前也有找暗娼的工人,除非特別嚴重的會開除外,其他的更多就是給個處分。
畢竟工人也是人嘛,也會犯錯誤,犯了錯誤不能一棒子打死。
邢衛國將自己的這些想法和婁半城說了,後者竟是對他的說法直接表示贊同。
“但是,有一件事我想是派出所的同志們搞錯了。”
“這個許大茂目前還不是咱們廠電影院的正式工人,據我所知他只是一個學徒工。”
“在沒有轉正之前做出這樣的事,完全有理由將其開除的。”
“學徒工?”邢衛國聞言也是一愣。
拿起桌面上的檔案看了一眼,上面的確寫的是工人啊,難道是寫檔案的人弄錯了。
當即,他立刻拿起電話,給電影院的負責人打了個電話。
“還真是個學徒工。”
看著桌面上的檔案不由皺起眉頭,下面的人是怎麼回事,基本情況都沒搞清楚就把檔案寫出來了。
真是學徒工的話,那開除就沒什麼問題了,連檔案都不需要,他這個廠長就能直接下決定。
當即,邢衛國對著電話那邊的負責人說出了開除的處理意見。
見到自己的目的達成,婁半城心中的怒氣這才有所消減。
這也就是新社會了,也是放在以前,許家敢這麼騙他的寶貝女兒,他非得讓許家在四九城消失不可。
被開除的訊息沒一會就傳達到了許大茂。
這個時候他正跟著他爸許富貴學保養放映機呢,開除這兩個字傳到耳中,無異於一道晴空霹靂。
他以後要當放映員的事,所有認識的人都顯擺過了,這要是被開除了,以後還有什麼臉見人啊。
“爸,你不是找過關係了,不是說就警告我一下嘛,現在怎麼把我開除了。”
許富貴也是有點懵。
後勤部新來的李副主任收了他的東西,明明白白地答應了他,不會有大問題的。
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