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蓮湖九號。有空來坐坐？”

他說“有空來坐坐”時，語氣裡帶著戲謔。

雲皛順著他的話道：“好啊，七大姑八大姨可以一起帶來參觀嗎？”

“當然可以！熱烈歡迎啊！”洛逸生笑著說。

她並沒有什麼和藹可親的七大姑八大姨，他知道。

這是剛剛離開醫院時，白書翃告訴他的。

難得他今天說話利索，跟他多聊了一會兒。

“她是我見過最堅強的女孩兒，從16歲就開始自己養自己，還考了一個不錯的學校。更重要的是，選擇了一份自己喜歡的職業，並且做得很好！”白書翃看雲皛的濾鏡不是一般的厚。

“記住，不要問她的家人、過往。”他又說。

洛逸生：“為什麼？”

白書翃：“發生過一些不好的事情。”

他沒有追問是什麼樣不好的事情，卻道：“知道我今天去哪裡了嗎？”

白書翃笑了：“你英雄救美的詞條都上熱搜了，能不知道嗎？”

“我覺得……”洛逸生猶豫了一下：“對於你的現狀，她應該有知情權。”

白書翃看著他，等他說下去。

洛逸生內心掙扎了一番，才看著白書翃的眼睛道：“她去看了那棵許願樹，然後……，坐在樹下哭。她應該是愛你的。還有，她……現在抽菸。”

白書翃聽了，將頭扭向了牆面。

一滴淚從他眼裡滑落滴落在枕頭上，浸溼成一個小圓點。

“如果她不能把你忘記的話，你覺得，當有一天，她知道你已經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她還會很堅強嗎？還是說，你沒有信心她足夠愛你？你會不會是怕她知道你生病了先提出分手，所以你才決定先說的？”

對於這段感情，洛逸生不理解白書翃，也不理解雲皛。他很困惑。如果把白書翃的真實情況告訴雲皛，她會有何反應？是輕輕哦一聲？還是悲傷大哭？

他完全想象不出來。

“逸生，相信我。當你真正愛一個人的時候，你不希望在她身上發生一丁點兒的不好事情。你不會去想她愛不愛你，你只想給她你能給的最好的。”

“如果你心中還有計較，那說明你還不夠愛她。”

“你知道嗎？在我看來，這世上許多男女的結合根本不是愛情，而是發情，一種生理上的動物本能。因為雞毛蒜皮就大吵特吵的，都是自私鬼。而那些不斷計較誰愛得多一點的，是交易。”

“對不起，是我淺薄了。”洛逸生：“我只在劇本上看到說，愛對方但不能捨棄自我，否則會萬劫不復、走火入魔。”

白書翃回頭，笑著說：“劇本說得對。但……，能收放自如的，那不是愛。愛是不由自主，愛是甘心情願，愛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對了，知魚怎麼樣了？”

洛逸生生笑了：“最近還不錯，正在準備上舞蹈綜藝的事，她希望拿到一個名次。我過來幫她拿藥，順便看看你。”

白書翃看看牆上的時間：“你該走了，替我向她問好。”

“誰？”洛逸生問。

白書翃閉上眼睛笑著搖搖頭：“知魚。”

“我就這裡下吧！謝謝！”

雲皛的聲音撞進了洛逸生耳朵，他將車靠了邊。看到後面一群騎單車的學生正往這邊騎過來，他提醒：“小心腳踏車。”

雲皛回頭看了一眼，等學生騎過去了才推門下車。關車門時再次道了一聲謝謝，洛逸生一直看著她揹著走進大門，這才啟動車子離開。

雲皛進大門後，沿著臺階走了一段才回過頭來，路上已沒有洛逸生的車子，卻仍忍不住心中納悶：這一次他竟然表現得很隨和？話也不多，並沒有問她今天的拍攝如何，也不問片子什麼時候出來。按常理，剛合作完的人再見面不都要客套聊幾句的麼？

但他似乎一點都不關心。

他跟白書翃，到底有沒有關係？